其实,于真真不仅仅是为了躲开谢越柏。 她还想再打听一下关于涂白的情况,毕竟如果他出来,而且来过她家,一定会有人知道。 买饮料的时候,于真真问小卖部的刘伯:“您有见过涂白吗?” “涂白?”刘伯口齿不清地说:“不是坐牢去了嘛?” “那您见过他吗?” “不知道。” 这时候有其它在小卖部门口,等待着开桌打麻将的张婶,“涂白哦,我之前好像见过。” 于真真把视线移过去。 张婶继续说:“好像是跟那个陈张吧,又混到一起去了哟!” 陈张?涂白又跟他在一起? “您有陈张的联系方式吗?” 张婶连忙挥挥手,“谁有他的联系方式哦,他都走了好几年了。” 说起陈张,大部分人都不待见他。 于真真再打听也没什么新的消息,只好回去。 刚回家,看见谢越柏帮他妈正端菜上桌。 该吃早饭了。 “越柏,你坐着,别客气。” “没事。”谢越柏在她父母面前一直都很彬彬有礼。 于真真把饮料放下,去厨房乘粥。 没多久,谢越柏跟进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没什么。”于真真语气十分冷淡。 谢越柏凑过来,“还生气?” 难道她不应该生气吗? “你去客厅里坐着吧。” 谢越柏伸手抚摸于真真的头发,被她别扭地躲开。 真可爱。 “你想怎么惩罚我?”谢越柏故意在她耳边低声说。 “为什么要惩罚你,我又不是你。” 谢越柏笑起来:“嗯,你不是我。你那么好,我那么坏,我就坏到要惩罚你。” 他亲吻于真真的耳垂,非常迅速。 她不想理他,不想听他说那些露骨的话,立刻端了两碗粥出门。 饭桌上倒没什么事,只是说起中午大伯父一家要来吃饭。 她妈妈特别喜欢招待别人,尤其是给自己增光的女婿回门,她恨不得十里八乡全知道。 于真真讨厌这么多寒暄和热闹,但在家里也没法。 而且客人要来,就总得收拾准备,她妈又上菜市场剁了几斤牛肉和猪肉回来。 “真真,我刚碰见你张婶了。”两个人坐在门口摘菜的时候,于真真妈妈开始发问,“她跟我说,你还在打听涂白?” 本来好端端回一次家只想休息几天,没想到比她婚后的家里还累。 而且这小镇,圈子不大,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家家户户都知道。 她初中第一次来月经的时候,被母亲告诉外婆,外婆告诉舅妈,舅妈告诉其它伯母,结果是所有亲戚朋友全知道……后来有个叔叔对于真真笑着说:“真真成大人了。” 差点没把当时正青春期的于真真羞愧而死。 “你可不能再跟他联系了,知道吗?”于真真妈妈脸色郑重地说:“要是他找你,你千万别搭理,千万别让越柏知道这事。” “谢越柏有什么好的?!”于真真烦躁地说。 于妈妈瞪大眼睛:“越柏不好,你为什么嫁给他?” “再说了,涂白有什么好的。”于妈妈语带嫌弃:“高中都没上完,也没家长管他,且不说坐过牢,就算没坐过牢,他能买房吗?他能给你好未来吗?除了长得好看点能有什么用?你怎么就总是榆木脑袋,给你一个好老公你都不抓住。” “妈,实话说,我跟谢越柏准备离婚了。” 这话一出,于真真妈妈大惊失色,半晌没反应,后来才说:“你骗我的吧?” “不是,认真的。” “为什么离婚?” “我不想跟他一起过。” “你怎么就不想跟他一起过了?” 于真真觉得闷,无论她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 就算解释清楚,她爸妈也不会理解。 “听我的,别傻了知道吗?女人能嫁个好老公不容易,夫妻间闹矛盾很正常,别总把离婚挂嘴头上。” 于妈妈刚被吓了一跳,现在冷静下来,更倾向于两个人拌嘴,于真真闹脾气,而且她现在这模样,也的确是闹了脾气。 “我不跟你说了。”于真真端起菜筐走。 “瞧瞧你。”于妈妈啧啧两声,“还是小孩子脾气,一点事都不懂。” 于真真洗完菜跑到楼上,坐在书桌前趴着。 的确,活到这个年纪,她不算成熟。 但她清楚自己的信念,她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现实会很残忍,所以她会做好准备。 如果涂白找不到工作,她来养他;如果他灰心丧气,她来鼓励他。 她不相信在现在这个社会条件下,他们会饿死,大不了就是辛苦一些罢了。 这份执念看起来是不是很幼稚,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可她必须去做,必须去努力。 于真真拿下那只陶瓷小兔子,放在眼前用食指轻轻抚摸它的背。 谢越柏走进来站在她旁边,手放在她背上。 “跟你妈闹脾气了?” 于真真不回答他。 谢越柏拉了把椅子坐下来。 就这么静默很久,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于真真没办法忽视,转过头:“你别老关注我。” “我不关注你还关注谁?” 谢越柏觉得她一回家,小女儿神态十足,很有趣。 “有很多事值得关注。” “譬如呢?”谢越柏反问。 “譬如公司的事?” “既然是休假,我会放开一段时间。” “那陪我爸妈聊天也行吧?” “刚聊完上来。” 事实上,她妈妈还旁敲侧击地问他们最近有没有闹矛盾。 “那玩游戏?” 谢越柏轻笑:“你见过我玩游戏吗?” 于真真郁闷不已。 谢越柏看出来她的真实意图:“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我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谢越柏工作起来,就是工作第一,她第二;可他要是放下工作,就会把所有注意力聚集在她身上,弄得她很有压力。 “你真的没必要把时间花在我身上。” “每个人的人生中都会有最重要的目标。我有两个,一个是自我实现,一个就是你。工作之外的时间我都想跟你在一起。” “我没那么重要。” “你有。”谢越柏肯定。 谢越柏很早就明白人的生命看起来很长,实际上很短暂,能够好好完成的事不过几件而已,时间一定要花在有价值的事情上。 爱情这件事并不伟大,但它是通往幸福的端口。 一个人光是看见另一个人就会感觉到开心,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美、更无与伦比、更轻而易举的幸福么? 他想余生都体会这种感觉。 于真真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用一个笑容就俘虏了他的时候,谢越柏就深刻地知道,有些人之间生来就是飞蛾与火的关系。 于真真垂下眼皮。 每次他跟她说这些话,她的心理负担都会加重一层。 他不会刻意说情话,但总会十分直白地用语言和行动表达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让人既有些感动,又无所适从。 谢越柏抬起她的下巴,深黑的眸子凝视着她,郑重地说:“于真真,我要你爱我,我要你只想着我。我要你眼睛里、脑海里只装得下我一个人,我要你无时无刻都思念我。” “这是男人对女人的独占欲吗?” “这是我对你的独占欲。”谢越柏圈住她的腰,侧头狠狠吻住她。 被吻了好几下后,于真真才能推得开他,“抱歉,我没办法做到对你这样。” “我会让你做到的。”谢越柏毫不迟疑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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