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却没有想象的愤怒，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你不知道她在哪。”手中的草叶随着灵光一闪裂成无数碎片，在淳于手指间飘落。
黍离跪扑在地上，用手去接这些碎片，却在碰到的瞬间变成粉末。淳于抬脚走出这间石室，不再理会身后的尖叫声。上枝现在应当是安全的，因为这里的震动明显不是黍离弄出来的。刚一进来，淳于就看出她明显的慌张，其中缘由只能在上枝身上。而且，现在震动也停止了，这个石室只有这么大，整个石林有石柱八十一根，组成一个封印的法阵。能让人如此废修为心力的，断不只是上面的那点邪祟，那些不过是后来的修真者图方便镇在这里面的罢了。
不过现在来看，整个石林，应该都掌控在上枝手里，那么她的去处，只有这个石阵的最深处，真正的封印所在。
淳于嘴角一弯，灵光闪过，已经没了人影。
上枝在一片明亮中，看着那人一点点抬起头，那是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面孔，有一双琥珀似的狐狸一样勾人的眼睛，眼角有一颗暗红色的泪痣。
等看到那颗泪痣，上枝不知为何，想起了当日在嬴帝胸前看到的红豆般的血印。
“你是神?”女子问出口又眯了一下眼睛，“不，不，”随后笑出声，已经没有了方才的癫狂，看上去分外柔媚，但不失娇俏，像是未出阁的小女儿，见到心上人般，略有羞涩之意，“却也不是魔。”
“琼华上神。”上枝裹着那条绒毯，裙角已经湿透了。
“我?”琼华收了笑，“也不再是上神了。”看向头顶，只有冰冷的水滴落下。“你怎知是我?”
上枝选择沉默。
“也对，”琼华又将目光移到上枝脸上，“这满天神佛，怕不会再有人如我这般了。不过，你有谁的孩子?如今的修真界能飞升了么？”
“不能。”
琼华曾是九霄天宫上的女上神，说起来，应当是上枝母亲那一辈的仙家。但她喜欢上了这一生最不该遇见的人，之后因情坠魔。听说有人在魔界见到过她，再之后就不见了踪迹，未曾想被封压在了此处。现在的仙京，已经没有了关于琼华的传言，也没再有人记得这位风华绝代的女上神。
“哦。那你……是月妆的孩子吗？”琼华的最后一句明显有些激动，月妆曾是她在仙京最好的朋友，最后却也不曾见她一面。
“是。”上枝如实说到。
琼华得到确认后，像是想要过来靠近了细细的再看看上枝，奈何被铁链拴住，只是传来一阵铁链碰撞的声响。琼华眼里满是欣喜，但因着眼角那颗泪痣的缘故，她的笑容总是不失媚态。
上枝犹疑片刻，看着她钉在地上的双腿，或许太久了，久到她已经感受不到疼痛，或者说，她已经习惯了这些疼痛。上枝飞到池中央的石台上，蹲下身子平视琼华，手抚上那小臂粗的链条，靠近来看琼华的双腿，显得十分狰狞。
以这样的姿态见上枝，琼华也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眼里蓄满了温柔。上枝想着，若是自己的母亲还在世上，看向自己的目光，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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