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夏日,御花园的池塘中,荷花半拢着,洁白的花色中微微透着粉红,像是娇羞女子初露媚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隐约能听到大殿上传来的歌舞的欢闹声。 钟景寅面向荷塘站立,皎白的月色下,背影坚.挺.桀骜。听到脚步声,他转身抱住林伏清,许久都没说出话来。 林伏清身体僵了僵,挣开钟景寅,用手弹了弹衣服,“一身的鸡皮疙瘩”。 “哈哈”,钟景寅笑了两声,“真是一点都没变”。 林伏清背倚着树,调侃道,“皇上的寿宴,太子殿下也敢偷溜出来啊”。 钟景寅微微一笑,不欲回答。他就是专门在这等林伏清的。宴会人多,偷偷出来一会并不会被发现什么。钟景寅面朝池塘站立,背影挺拔,从她的方向望去,正好可以看到他好看的轮廓。 “贵妃要被加封为皇后,虽然现在圣旨还未下,但是宫中因此要忙的事务繁杂,还没来得及去找你庆功”,钟景寅语气轻松,跟平时说话没有任何的区别。短短的一句话,却让林伏清胸口蓦地一沉。 先皇后与皇上是因为家族利益而成婚,感情一直冷淡。在钟景寅幼时,先皇后便已早逝。反倒是容贵妃一直恩宠不断,又为皇上诞下三皇子,本来册封皇后也是情理之中。但先皇后逝去十多年,皇上都未曾提及此事,为何偏偏此时又加封了皇后。 “原因呢?”林伏清问道。 钟景寅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林伏清所问之意后才回答道,“北方自去年起一直大旱,加封皇后,冲喜祈福”。 林伏清来不及多想封后真正的意思,略带担忧地望向钟景寅。因不是皇上所爱之人所生,钟景寅自幼便多受冷待。她很是清楚,纵然已经习惯被忽视,他也不会对此事一点也不在意。 毕竟不是圣人。 钟景寅临湖而站,衣角被风轻轻撩起。皎洁的月光下,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忽略掉耳边聒噪的蝉鸣,林伏清觉得此时的画面算得上恬静。 可偏偏就在此时,湖面处突然听到“扑通”一声。 有人落水了! 林伏清先钟景寅一步反应过来,率先跳下水去救人。林伏清熟知水性,力气也不小,抱着那名落水的女子上岸之后,女子也只是呛了几口水,并无大事。 救她上来之人明明是林伏清,可是落水女子的眼神自上岸之后就一直盯着钟景寅看。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林伏清将女子一下子扔给钟景寅,就像是扔掉一件物什一样随意。 所幸太子反应迅速,稳稳接住,这才没有将女子落到地上。女子被林伏清这一举动吓得脸色煞白。 “不好意思啊,都怪我反应太快了,破坏你们英雄救美的场景了。” 意识到林伏清何意之后,落水女子脸上“唰”地一红,想要解释却被噎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她追随太子到此处,匿于草丛之中,发现钟景寅在等人,更是好奇幽会之人是何人。 钟景寅面色冷淡地将女子放下来,女子冷静下来后,朝着林伏清福身道,“将军莫要误会。晚商奉贵妃娘娘的意思前来寻找太子殿下,方才多看了殿下几眼是在确认是否没有认错人。”。 钟景寅眉头微皱,“贵妃娘娘要你前来是有何事?” “娘娘见太子殿下离席已久,担心太子殿下。宴会之后人员错杂,宫女们忙着布置食物,贵妃娘娘见民女在席间闲来无事,又想着我先前曾与殿下见过几面,这才令女子前来找寻殿下碰碰运气”,柳晚商衣服尽湿,头发已湿成一缕一缕的,向下滴着水。饶是这般狼狈,此刻也恢复了理智,说话慢条斯理,“民女本想偷懒抄条近路,不料湖边布满青苔,这才失足落入水中”。 “多谢将军救命之恩,明日必定亲自登门拜谢。” 林伏清稍一摆手,“这倒不用,看你生得这般俊俏,不如以身相许了吧”,林伏清嘴角一弯,“正巧我还没有正房,姑娘可愿意?”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若论长相,本将军自觉并不比太子殿下差多少;若论武功,分分钟将你殿下捉拿在手。” “林伏清!”钟景寅颇有些无奈道,“别闹”。 女子面色有些窘迫,“将军,你刚才抱我上岸时,民女就已经察觉到将军是个女儿身了”。 林伏清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就算了,我还要去巡查,先行告退了”,转身便阔步离去。 待林伏清离开之后,柳晚商突然朝着钟景寅跪下,“请太子殿下赎罪,民女方才所言不实”。 钟景寅冷冷地看着她,眸子里透露出一丝的不耐烦。 “贵妃娘娘并未命民女来找殿下,只是方才为了不引起将军的误会而编造的谎言”,柳晚商声音轻柔,此刻因为落水声音更加得虚弱,“贵妃娘娘有意将民女许配给太子殿下。民女不知殿下之意,故不敢轻易回复贵妃娘娘,私自来找寻殿下”。 “婚姻之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也要情投意合才好。民女仰慕殿下,若是承蒙殿下不嫌弃,自然甚好;但若殿下不愿,民女也好回绝了贵妃娘娘盛意”,柳晚商丝毫不避讳,一口气将话讲完。 赐婚之事,并没有让钟景寅过于惊讶,反而是意料之中。柳晚商样貌甚好,才情闻名京城。此番落水本是意外,但是其反应和表现,却没有过于狼狈,反而有些楚楚动人。 钟景寅负手而立,眉头微皱,声音冷静道,“贵妃娘娘盛意自是不好谢绝”。 像是有些意外,柳晚商抬头看他,带着几分的期望,耳边传来他淡如水的声音,“若只是侧妃你也愿意?” 林伏清走得飞快,耳边生风,有些莫名的烦躁。 “怦!”没有任何缓冲的撞了上去,林伏清被撞得有些发晕,带着些怒意发问道,“没长眼?” 侍卫用手抚着胸口,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冤枉!他站在这里时,距离林伏清十米有余。本以为她会看到他,谁知道林伏清步速飞快,把他视为透明墙一样迎面冲撞了过来。 林伏清揉了揉还在发晕的脑袋,“以后不许穿黑色衣服”。 “哦” 月色姣好,漫天的星河,林伏清像是缓了好久才发觉,是她用头撞到了侍卫的胸口,疼痛承受能力相差很大。 “疼了?” 侍卫有些慌张拿开抚着胸口前的手,“没有”。 “要不给你撞回来?”说着就抓住侍卫的手,作势要往她胸前砸。明明撞到头的不是他,可是侍卫脑子却一阵阵得发蒙,被握着的手腕没了半分反抗的力气。 “不,不用....” 忽然间,侍卫脸色突然惨白,被林伏清握住的手猛地缩回,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属下不敢”。 林伏清疑惑道,“我,吓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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