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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天空悄无声息的出现,汹涌而至的痛觉将他重重压在地上,每一寸筋肉和骨头都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阿尔德勃痛苦得蜷缩在地上,脸正对着墓穴里一柄通体黑色的长剑吗,他认出这柄黯黑长剑与银血的样式如出一辙,剑柄两面雕刻着圣日架,剑刃细长平直,光滑如镜,不同的是墓穴里这柄剑黯黑如焦,任何光线都无法于其表面反射光芒。

他忍着刺骨的痛苦爬到墓穴边缘,探出手紧紧握住剑柄,一瞬间刺骨的寒冷透便他的全身,周身的痛苦戛然而止,他大口呼吸着空气,从未觉得如此渴望活着,痛苦来的快去得也快,凉风习习,吹皱了他干枯的脸。

阿尔德勃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活着,这一切远远超出了他所能理解,他颤抖着摸了摸喉咙上那个巨大的伤口,面粉袋女孩刺出的一刀致命又凶狠,阿尔德勃身上只穿着一身单薄的内衣,他只能撕下一边衣角,暂时蒙住了脖子上骇人的伤口,

一路上,他摸过的树木叶落枯萎,碰过的花朵随风飘散,看到的动物无一不尖叫着四散逃跑。整个世界非黑即白,阿尔德勃甚至觉得自己仍然身处在死者的国度,直到一座烟囱冒着烟的木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木屋外有两只被铁链拴着的巨大猎狗,随着阿尔德勃的出现它们疯狂地想要挣脱铁链逃跑,挣扎许久后,猎狗发现逃脱无望,纷纷颤抖着趴在地上,较小的那一只甚至晕了过去。

阿尔德勃从虚掩的门里看到一个壮硕的男人四肢大张在躺椅里睡觉,毛发丛生的肚子像座小山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嘴角拖着长长的口水,壮汉的脚边一只狗崽正在伸着舌头舔舐落在地上的口水。这时骑士看到壮汉剧烈得打了个哆嗦,他揉了揉眼睛,披起件厚毛斗篷,转头看到骑士那一刻因为惊讶,后退着跌坐在地。

“我没有恶意”阿尔德勃硬生生挤出这句话:“我只是像”他忽然忘记自己的目的,他只记得面包袋女孩割向他喉咙的那一刀

门降生在大山的另一边,那片诞生了哈拉明人的土地。“哈拉明”在门的母语中意为寒冷,哈拉明人,寒冷的人,冰雪的孩子。可是山这边的雪太小了,每个深夜他的眼睛里都会下着家乡的雪,冰晶从他的眼睛里化成眼泪流下,家乡的雪伴着极光五彩缤纷,轻轻地柔柔的,洒在他的肩上,慢慢将她包裹,像熟睡在母亲子宫里的婴儿。记忆中的每个夜晚都是这样,升起炉火的温暖木屋里,他和哥哥们坐在母亲的脚边,母亲抱着他们的小弟弟讲述着古老的故事。那个故事的开始有着一座看不到尽头的桥,桥上遍满黑土,食物,美酒,毛皮,黄金,和剑,桥的这边一匹雪做的独角骏马,他有着闪烁的蓝色眼眸,雪白的泛着波浪的鬃毛飞扬在他奔驰的骏影上,身上的汗成为高山上的河水,他踏下的毛皮,黄金与剑成为这片土地杀伐的财富。桥的那边一匹蓝色的冰狼,她每次的奔跑都会洒下她的冰的毛发,那五颜六色的毛发形成了极光,她踏下黑土,食物与美酒成为了这片土地养育的财富。这桥太长,雪马和冰狼跑了半辈子终于走到了一起。桥塌了,他们落入凡间,雪覆盖了他们的身体,雪马和冰狼终日在皑皑白雪中交配,他们生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孩子,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雪马和冰狼用了一百个寒冬孕育了他们最优秀的孩子,他们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自己最小的孩子,那个孩子就是开创哈拉明文明的“冰者伊万”。他们生下所有的孩子后消失在冰雪中,只剩下雪马的独角化为一柄雪做的剑,坐落在玉雪峰的最高处。在故事的结尾,剑的主人将是统一整个哈拉明人的大酋长,他将带着全部哈拉明人征服整个世界。还有“商人与狼”“来自雪山的少女”“神偷维克托”那些各式各样的故事。而这些都随着冲天的灰烬,蔽日的鲜血化为虚无。

那年雪花未落的季节,门的父亲,雪马部酋长“强壮的”托卡萨死于侍妾的毒药下,那个有着银白色头发碧绿的眼睛的矫捷女孩是血林部一位老猎人的续弦妻子,二人年龄悬殊,却恩爱。在猎户夫妇追踪一条皮毛白得发亮的狐狸时误闯白马部的领地。按照哈拉明人的传统,外部人士未经领主允许擅入其领地猎食者将被鞭打二十,猎物归领主所有。门的父亲看到猎户妻子的时候改变了注意,他声称白狐是父马和母狼的猎物,擅自伤害要处以极刑,他砍下了了猎户的脑袋,在猎户的尸体旁强奸了他的妻子,满意的扬长而去。一年后,猎户的妻子抱着一个有着碧绿眼睛的孩子找上了门。门不止一次得想,如果那个孩子活了下来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猎户的妻子,银发女孩成为雪马酋长侍妾的第三个月,碧绿眼睛的孩子死在了他的小床上。他还那么小,刚长出了一点银色的头发,门和两个哥哥摸了摸他的脑袋,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抱出门埋了他。银发女孩瘫倒在孩子小小的坟包前,泪水慢慢淹没了她。她流着泪吃饭,流着泪睡觉,流着泪腌肉,流着泪烤打毛皮,甚至在雪马酋长送给他一颗透明的狼牙时也流着泪,神像下的老祭祀说如果放任女孩再这么哭下去她的泪会把整个部落淹没。后来她就不哭了,她开始缝衣服,缝一些小小的衣服和鞋子,她说生活还要继续,她还会有孩子的,像他们的小哥哥一样有着银色的头发和碧绿的眼睛,雪马酋长很高兴,送给她很多漂亮的毛皮和珠宝。当晚在她的屋子里,银发女孩含下毒草研成的汁,那种猎户教过她辨认的毒草,在那个激烈的吻中,杀死了雪马的酋长。那个无解的毒草,会将中毒者的肝肠寸寸扭断,在极大的痛苦中慢慢感受着生命消逝。银发女孩笑了,笑的泪光四溢。她说她的孩子其实是猎人的儿子,她看着孩子狡猾的眼睛时就知道,他们一家要在天国的雪原永远狩猎,她诅咒雪马的酋长将成为天国雪原的猎物,永远得被她追捕,杀死,她要活生生的剥了他的皮,一次又一次。她断断续续的说着,不断得咒骂着雪马部的所有人,嘴里不断咳出化成浓水的内脏,她颤颤巍巍得直起身子想要拿起自己的小斧子,她要将雪马酋长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门的大哥西涅乌斯将银发女孩的手绑在床上,门的二哥留里克拿起银发女孩的小斧子干净利落得割开了她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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