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果园城出发依然过去了一个多月,一行人不紧不慢,倒像是在郊游。
维克爵士是个慷慨的人,每天把巴西勒喂得饱饱的,他觉得自己力气也变大很多,从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训练就可以窥见一斑,现在的他足足挨十下才会累趴下。
路上的一切都让他惊讶,黄金平原上一望无际的麦田,一排排风车点缀在急湍的小溪旁,一望无际的银光湖宛如一颗硕大的蓝宝石,漾起层层縠纹。吟游诗人们歌中唱到,亚历山德罗一世皇帝麾下的士兵,多到可以肩并肩填满整个黄金平原,在进行统一战争前,每个士兵都灌满了一皮袋银光湖的湖水,皇帝的军队在银光湖水的滋润下战无不胜,维克爵士表示这是夸张的说法,若有那么多的士兵八个银光湖也不够他们喝的。
一路上巴西勒向遇到的每个人打听爱丽丝的下落,他描述得云山雾里,使人不着边际。说的人满头大汗,听的人满头大汗:“年轻人,你到底在说什么,一会说小姑娘长相普通,一会又说很可爱很美丽”
“我的意思是略微一看长得很普通,仔细一看又很可爱,很漂亮”巴西勒拿出露丝小姐交给他的羊皮画像:“就长这个样子”大部分人都表示没有见过,少部分人说只要花几个铜板就可以带他找比画上还漂亮的姑娘。
黄金平原上的每一个村庄都很富足,显得光彩照人,作物茂密,人丁繁盛。在经过一个村子时正巧赶上神恩节,夜里维克爵士被请到了村中主人的宅邸,而巴西勒和哈桑睡在一户农夫家里,农夫有生八个男孩,他们挤着睡在一张大通铺里。男孩们和他们的农夫父亲发出的呼噜声响彻云霄,巴西勒辗转反侧,发现身旁的哈桑也瞪着明亮的眼睛看着他。
“哈桑先生”他推了推老兵的胳膊:“你也睡不着吗”
“这屋子里像打雷一样,谁睡得着啊”哈桑忿恨的朝地下吐了一口痰,说完他恶作剧似得把一双臭脚伸到农夫脸上骚他的痒,农夫在睡梦中犹不自知,握住臭脚狂吻一番,接着翻了个身,把哈桑的脚压在身下,郁闷的老兵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把脚抽出来。
巴西勒无聊透顶,索性坐起身来,他抱着膝盖,看到窗外的月亮洒下一片银辉,映照在农家小院里。正是在去年的神恩节,他的养父老杰克孤零零得死在马棚里,冰冷僵硬的尸体在第二天清晨才被人们发现,那天巴西勒陪伴多莫格总管去下属的村庄里巡视,并不在城堡里。反倒是伯爵的封臣们齐聚雷堡,男爵们和伯爵彻夜长谈,瓦特不得不伺候了一夜,直到天亮送走男爵们,他才拖着酸痛的身子进到马棚,迎面而来的是已死去多时的老杰克。
直到神恩节后四天巴西勒才回到雷堡,他带着半个巴掌大的熏肉,兴冲冲得冲进屋子里,却只有瓦特坐在老杰克生前躺着的位置等待着他,他的养父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从这个世界里消失了。
巴西勒想着和老杰克的种种,泪水慢慢覆盖了他的眼眶,他尽量掩盖自己的声音,却还是被哈桑注意到了。
“这面打雷,那边下雨”哈桑不满的嘟囔着:“大半夜你哭个什么劲”
“我想我父亲了”巴西勒抹了一把眼泪,抽泣道。
“你给我闭嘴”哈桑猛地坐起身,他瞪着眼睛,须发竖立,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显得狰狞,巴西勒还从未见过他这种表情,一瞬间眼泪统统被吓到倒流回去。
哈桑爬到巴西勒身边,戳着他的脑袋:“从今天起,我给你定个规矩,你给我牢牢记住喽,你的父亲只有维克一个人,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喊他爵士,要喊他父亲,你最好把老杰克从脑袋里赶出去,听清楚了吗”他低声吼道,像一只被惹怒的野兽。
“是,是的,我我明白了”巴西勒被吓坏了,连忙答应。
恰好此时农夫翻了个身,欲起床撒尿。“你们怎么还不睡啊,早上还要扎草人呢”说着他砸砸嘴,茫然道:“我这嘴上啥味啊”
一夜无梦,虽只有寥寥几个小时的睡眠,巴西勒却感到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爽,老杰克没有在睡梦里问候她,走失的侍女也没有在梦中等待他的解救。农夫和他儿子们的呼噜声不知何时开始变成了催人入眠的安魂曲,让他享受到了不可多得的安眠。
朝阳升起的地方已满是瑰丽的朝霞,巴西勒赤着脚踩在松软的泥土地里,不远处青绿色的秧苗连绵起伏,迎风招展,抖落下浑身沉重的晨露。
巴西勒闲来无事,只能窝在板车里,感受着晨风的轻抚,几个村子里年纪和他相仿的女孩浅笑盈盈来到他的身边。
“你好,请问你是一位骑士吗”女孩们小心翼翼得问道,她们穿着干净的麻布裙子,手上满是稚嫩的小茧子,似乎和他们的父母没什么两眼,但双眼中的神采依然稚嫩清澈。
“对不起女士们,我不是一位骑士”他看到女孩们神情中的失落,忙又道:“不过我的父亲是一名骑士,我还太小,以后会成为一名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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