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0
刚刚还不怎么说话的飞哥,喝完酒之后变成了一个话匣子,一直说个不停。
班班倒是消停了许多,可能是喝多了,一只手拿着酒瓶,另一只手撑着马上要耷拉下去的脑袋。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会抱怨学校伙食太差,一会抱怨早晨起的太早,聊了很久,没有一个固定的话题。
即使喝醉了,我们对各自的家庭状况也没有交代太多,毕竟才刚刚认识不到一天,就算未来的半年甚至两年半都会生活在一起,现在也没有必要说得那么清楚。
直到班班抱怨自己是单亲家庭,从小缺少父母的陪伴,飞哥的话开始多了起来,一开始情绪还算稳定,后来几近失控。
原来飞哥的爸爸前几年在当地一家化工厂工作,因为长期接触化学药品,气管受到了很大的损伤,经常咳嗽,严重的时候还会影响呼吸,现在只能待在家里做一些本该属于家庭主妇做的家务活。
“难道你爸没有五险一金吗?”班班抱着酒瓶子,不以为然地问道。从他的语气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出他并没有觉得飞哥的家境有多凄惨,他一直以为像自己这种单亲家庭的孩子才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仿佛整个世界都亏欠他。
“我们是穷人!地地道道的穷人!你懂吗?你们根本不懂……你们能想象到我爸妈为了学费去找亲戚东拼西凑借钱然后被人拒绝的场景吗?!你们想象不到!我能!我亲眼见到过自己爸妈低声下气苦苦求人,也看到过被拒绝以后他们无地自容的窘态……他们为了我真的是付出太多太多了,自从我进入第一中学那天起,我就发誓一定要努力学习成为全校第一。你们现在可以瞧不起我,但是将来我一定让你们后悔,我要变得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有钱!”班班的一句话引起了飞哥歇斯底里的咆哮。
我有点震惊,想不到刚刚还平静羞涩的飞哥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更想不到世界上竟然有人活的这么不容易,而且就在自己身边。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世界是那样美丽,早晨起来有好吃的蛋糕,下雨天有人车接车送,每个月有花不完的零花钱,期末考试结束还会有人送自己最新款的手机,以前我觉得这些都是极其普通,人人都能享受到的。
看着旁边这个男孩,我能体会到他的不容易但是却不知道该做什么,生怕不小心说错一句话,就会令他刚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班班抱着酒瓶,闭着眼睛。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是睡着了,又或许是在后悔刚刚对飞哥说过的话,毕竟在他看来的玩笑话确确实实地在飞哥的心上插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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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压抑了太久的心里话终于都说了出来,感觉现在轻松多了。“服务员,再来一瓶啤酒。”他还想继续喝。对他来说,或许喝醉是最有效也是最奢侈的缓解压力的方式了。
“服务员,拿两瓶!”班班闭着眼喊道。
“都喝了这么多了,你们还喝啊?再喝的话怎么回学校,再过一个点宿舍楼就关门了。”那个叫“月姐”的女生走了过来。
“姐姐,不用拿酒了,有没有醒酒茶,给我们来一壶。”我自作主张给班班和飞哥点了一壶醒酒茶,如果他们喝多了赖在这不走的话,这么大两个人,我真的不知道要怎样把他们弄回宿舍。才开学第一天,逃寝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就算班主任再怎么袒护我们,肯定也会被楼长报到年级主任那里,我可不想刚开学就背个处分。
“嗯呢,你等会啊,我去拿。”月姐转身去泡茶。
不知道是酒劲太大还是醒酒茶功效太小,刚刚还嚷嚷着要再来一瓶的两个人,现在竟然快睡着了。看到趴在桌子上醉醺醺的两个人,我头都快大了。
“同学,一会我爸送我回学校,顺便把你们几个带过去吧。”那个叫“月姐”的女生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只好用“同学”来称呼我。不得不说“同学”这个称呼真的是万能的,无论男女都通用。
我勉强接受了这个比“路人甲”稍微好听点的称号。
在车上,我和月姐开始聊天。
原来月姐也是第一中学的学生,不过她已经高三,今年就要毕业了。
“难怪在学校没有见过你呢?你们高三的学生肯定很累吧,很少看到有高三的学生在校园溜达。”在第一中学,每个年级的学生校服都是不一样的,高一蓝色、高二黄色、高三黑白相间。学校的学生太多,这样便于区分,如果学生在学校里偷偷做了违反规章纪律的事情,通过校服的颜色就可以缩小范围,很快就能把他揪出来。
“还好啦,一群人在一起就不觉得累了。”离开了饭馆以后,月姐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
“对了,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呢,我叫钟可鱼,是高一二班的学生。”我简单地作了一下自我介绍,希望以后月姐不要再用“同学”两个字来称呼我。
“你好,我叫盛夏,很高兴认识你。”
“我听班班叫你‘月姐’,还以为你的名字里有个‘月’字呢。”我惊讶地说道。
“哈哈,月月是我的小名。平常在店里,我爸爸这样叫我,时间久了,经常来店里吃饭的客人也跟着这样叫。”盛夏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漂亮极了。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我点了两下头。
“小伙子,你酒量挺好啊,两个小伙伴都被你喝趴下了。”开车的司机大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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