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厢军在两个捕快的带领下顺着一条巷道一路搜了过来,一无所获,又向着第二条巷道转过去,一个捕快小心的道:“回提辖,这条街上都是我们公人家里的人,是不是就不用搜了?”
领军的提辖叫孙庆,他沉着脸道:“你们公人家里又如何?难道就没有犯奸作科的了吗?”说话的那个捕快被噎得向后一退,旁边的捕快正是吴值,就陪笑道:“提辖说得正是,只管随我来就是了。”
官军一窝蜂的向着巷子里冲了进来,吴值指着前面第一家道:“这是我们捕房步班捕头赵毅的家,他得了散头瘟,正在家里歇着,我们就从他的家里先找起吧。”
厢军的日子清苦,远没有这些捕快的油水多,这会得了这搜捕的机会,自然就要好好捞一笔钱回来,本来孙庆是抱了就敲这些捕快一把出气的心思,但是他眼见吴值态度卑微,不由得有了几分好感,心道:“看在这家伙的样子,就少在这家敲一些好了。”吴值第一个提出这家,显然就是为了照顾这一家。
吴值当先跑过去,伸手擂门,大声叫道:“老赵,开门!”
“来了,来了!”屋子里传出来一个疲累的声音,跟着一阵踢拉踢拉的声音传来,房门跟着被打开了,赵毅脑袋上捂着一块帕子,一脸焦黄,哀声道:“吴大哥,你们来做什么?”
吴值不耐烦的道:“府中有令,搜查刺杀大朱相公的刺客,你快让军爷们进去看看。”说着话凑过去,小声说了些什么,然后指了指后面的孙庆。
赵毅立时一幅心领神会的样子,就拖拉着两只鞋皮,就向着孙庆过去,哈了哈腰,手里光华一闪,孙庆立刻明白,伸手来扶赵毅,两个人的手碰到一起的时候,赵毅手里抓着两根小金条就换到了孙庆的手里,孙庆急忙向回一顺,金条就进了他的袖筒子里了,他手臂动动,就把重量给颠出来了,不由得暗道:“好重的条子!”不由得就向赵毅慈眉善眼的道:“好好好,你我都是公门中人,大不必这么多的礼数。”说完回头向着自己的手下道:“却去看一看。”他对手下有过吩咐,若是看一看就随便翻翻,若是找一找,就小点敲些银钱,若是搜一搜那就要闹得这家天翻地覆了。
官军得了命令之后,就过去在赵毅的家里随意翻了翻,然后就都退了出来,孙庆点头:“既然没有什么,那我们就走吧。”他话音没落,一个有些愣怔怔的军兵叫道:“这里怎么还有一个地窖啊?”所有人的目光就都向着他看了过来。
孙庆脸色一变,拔刀在手,大步走了过去,看着地窖,冷声道:“打开!”他虽然打着捞钱的心,但是也知道抓那些刺客的重要,本来他以为这里不会有什么事,但是看到这地窖之后,立时紧张起来。
赵毅一脸紧张的看着孙庆,说道:“提辖,这是……这里装得是小人的私物,您看……?”
孙庆冷哼一声,道:“我不管你这里是什么,你先打开再说!”
赵毅为难的四下看看,凑到了孙庆身边,小声道:“提辖,我这里打开,您自己看看。”
孙庆看看赵毅,见他脸上并没有惧色,不由得紧张的心绪放下几分,点头道:“好,你却打开。”
赵毅过去把地窖门打开,挡着众人的视线,侧着身子向孙庆一引,孙庆就凑过来向里瞄去,里面是一条条的袋子,上面结满了盐霜,孙庆立刻明白了,这些捕快截获了私盐,藏在自己家里,准备私售出去,不由得心中暗道:“怪不得他能给我这么多的贿赂。”于是摆了摆手,道:“罢了,就这样吧。”说完招呼了手下,离开了赵毅的家。
吴值走得时候,向着赵毅丢了个眼色,赵毅只做不知,就把他们送了出去,等人走了之后,赵毅丢了头上的帕子,也没了那衰弱的样子了,快步跑回去,就下了地窖,将靠墙边的盐袋子给挪开,那地窖里又露出一个暗门来。
赵毅把门打开,里面一点烛光透了出来,烛光下陈希真抱着陈丽卿坐在里侧,陶宗旺坐在外面,手里拿着金创药正在身上抹着呢。
赵毅一进来,陈希真急忙起身,拱手道:“赵兄,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了!”他到了润州之后,就按着石宝的指点,找到了吴值、赵毅二人,今夜夜探应奉局也是和他们商量好了,若是有难,就有他们出手接应的。
赵毅摆手道:“陈真人不必客气,只是我虽然让你们躲过去的一劫,但是润州你们不能待了,我们有自己的渠道,到时候想办法把你们送出去就是了。”
陈希真点头道:“一切都拜托赵兄就是了。”
赵毅又向陶宗旺道:“陶兄身上的伤势如何?这药可还能用吗?”
陶宗旺道:“这药甚好,正当得用。”他也不会说什么客气的话,只是心头感激而已。
赵毅道:“你们却等等,我去拿些干粮来给你们,天亮就走,你们好养好精神。”
“赵兄却慢。”陈希真接住赵毅道:“我想请问一下,小女的伤势,赵兄能看出来个来由吗?老夫不在江南,对这些法门实在是不太清楚。”
赵毅就走到了陈丽卿的身边,仔细打量,脸色一点点的凝重起来,本来他看着陈丽卿是个姑娘,不好多打量,加上官军来得太急,刚才只顾藏人了,所以才没有发现陈丽卿的变故,此时虽然只有烛光,但是仍可以看出来,陈丽卿的身体在一点点的变黑,一股股的热气就从她的身体里散发出来,此时已经烧得陈丽卿有些糊涂了。
赵毅就向着陈希真道:“我这里冒犯了。”陈希真连忙道:“赵兄却请。”于是赵毅伸手按在了陈丽卿的手腕上,把了一会脉才道:“如果我们没有看错的话,陈姑娘这是中了石梁派的墨浆黑煞掌,这掌力阴狠毒辣,中毒之人会饱受巨大的痛苦,被热浪一点点的烧死。”
陈希真脸色大变,陶宗旺也急声道:“是了,那个打伤了陈姑娘的人,就说自己用得是这什么黑煞掌。”
赵毅接着道:“据我所知,应奉局里住着朱汝贤请到的两位石梁派的高手,一个是江南温乌鸦,一个是他的侄子温斐,他们两个都会这路掌法,只怕陈姑娘
萧嘉穗担心祖坟,但是他却没有丹阳,他萧氏祖坟葬了好几辈人,他就是天天迁移,在朱勔发现儿子之前,也不可能把祖坟都给迁完,所以萧嘉穗决定,于其这样坐以和待毙,那还不如博一把呢,他去了苏州。
萧嘉穗想要刺杀朱勔,若是能杀了他,就算是谁再担任应奉大使,都与萧家无关,也就不会对萧家的祖坟动手了。
萧嘉穗从大船上悄悄下船,重新回到榆柳庄,这里丢了好些小船,他先朱汝贤和秦康的尸体丢了,只留下朱汝贤的脑袋,用大布裹了,然后撑了一艘小船,向苏州进发,近夜时分到了苏州。
萧嘉穗在城外找了一户人家借宿,好好的歇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这才进城。
苏州在宋朝的时候就是已经繁华的大城了,萧嘉穗走在城中,观赏着城中的景色,一点点的打听着,摸到应奉局,这里戒备森严,闲人不得靠近,竟然比州府衙门还要严。
萧嘉穗找了一处离着应奉局衙门比较近的酒楼,上到二楼,要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在那随意的点了些酒菜,一边吃一边看着下面的应奉局衙门。
萧嘉穗早就料到应奉局一定非常森严,所以他才带了朱汝贤的脑袋过来,想着能用这脑袋作什么文章,把朱勔给勾出来。
萧嘉穗正在想着办法,几个穿着应奉局校尉报的男子走上酒楼,萧嘉穗急忙把目光收了回来,低头吃酒。
一个络腮胡子的校尉大声叫道:“掌柜的,可还有雅间吗?”
掌柜的早就过来,抱含歉意的道:“实在对不住几位校尉大人,这个时候是饭点,实在没有雅间了。”
络腮胡子恼火的道:“不会让他们让一个吗?”
一个黄白脸的男子道:“还是算了,我们就在大堂吃一口得了,我一会还要走呢。”
那络腮胡子不好意思的道:“可是人家要是听说我就在这大堂里请三大怪杰之首的魏金刀吃饭,那岂不被人骂死了。”
萧嘉穗略略心惊的道:“这个就是祝家庄铁棒栾廷玉齐名的金刀魏天保吗?不是说他投到了高俅门下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魏天保摆手道:“这话说的,我是客居,以后都要你们照顾,不说我请你们,如何要你们请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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