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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红玉追在杜家兄弟的身后,一直踏水不落,就在杜家兄弟的双枪脱手的一刻,梁红玉身上的光华突然散去,跟着身子一软,也沉到了江水之中,而她的意识也在同一刻失去,身子软软的就随着水波而动,第二头浪头过来,卷着她也向着岸上而去,轰的一声砸在岸头,随后水中两道金光飞射,两柄金枪就从水底飞了出来,在杜家兄弟的身上穿了过去,接着向前射去,一直射到岸边的大树上,穿透了树干,钉在上面。

红日正在一点的西落下去,晚阳如金一般的铺在岸边两尸一人的身上,凉风习习的吹过,梁红玉的身体小幅度的押动了几下,随后发出一声呻吟,缓缓的抬起头来,那脸上污泥遍布,完全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了。

梁红玉四下看看,江边的景色让她有些茫然,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她仔细回想,就记得当时他们在贺家祖茔之地,和官军大战的情况,接下来的事却是完全不知道了。

梁红玉站起来,只觉得四肢疼痛,好像每一处骨缝都被锉刀锉过了一样,她左右找了找,心道:“莫不是官军势大,把我们都给战败了,陈姐姐他们也都被赶散了不成?”

她正胡思乱想之中,突然一阵金铁鸣啸的声音传来,梁红玉只觉得心口一动,好像有什么在牵引着她一般,向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一眼看到了钉在树上的两只金枪,眼神立刻又有些痴迷的神色,就缓缓的走过去,伸手抓住了金枪。

轰的一声响,好像一道惊雷就在梁红玉的脑海里炸开了一般,无数的场景,直如一片片的碎片一般,都向着她的脑袋里涌了进来,有她骑着马,提着双枪在和一个白面的将军大战,有的抱着一个孩子在一座坟前哭诉,有她带着那孩子,还有两个好像是她兄弟的人,在山谷中逃命,后面有人在追杀着她们,到了最后,那些追杀她的人,就站在她的面前,猖狂大笑,她被逼无奈,用那双枪,刺进了自己的身体当中,画面真实,冲击的梁红玉身体一阵阵的颤抖,等到那些画面都散去之后,她这才清醒过来,不由得惊恐的看着身边的一切。

什么都没有,还是那样荒凉的江景,梁红玉又慌又惊,急忙把双手从那对金枪上收了回来,但是金枪呜响,好像在哀鸣一声,让梁红玉心底也有些难过,不由得又把枪给抓住了,双手一用力,把枪从树上拔了下来。

梁红玉把双枪拿到眼前,借着天边还有的一点阳光看去,就见两条金枪左凤右凰,上面用红色的金字写着彩翼一展天际处,涅盘火影地空庭。

两句诗一支枪上一句,每句诗的下面,还都有一个圆形的印记,内留东方玉梅亲铸六个字。此时枪在梁红玉的手中,枪上发出一声长长的凤鸣声,似乎异常的愉悦。

梁红玉感应到枪上再没有那样的画面冲击,不由得胆大了一些,心道:“这枪是看中了我了,那我就留了他们,却又如何。”于是就去杜家兄弟的身上,把他们系在腰间的枪套解了下来,用江水洗净,然后带在身上,看着江水,梁红玉万般庆幸她把父兄的骨灰留在了贺家祖茔,不然这会就被水给冲走了,此时天气越来越暗,江边风劲凌厉,吹得水声猎猎,虽然没有那些画面的冲击了,但是梁红玉还是感觉到害怕,不敢再留在这里。就一身水淋淋的向着岸的深处走去。

走到天色大黑,一阵阵古怪的兽吼声传来,梁红玉直沉得越来越冷,身子不由得哆嗦起来,就在这个时候远处遥遥的有灯光传来,梁红玉不由得心中一喜,急步向着那边走去。

又走了一会,一座小村子出现在梁红玉的身前,村口处的一个人家,就点着灯,梁红玉急忙过去,伸手拍门,叫道:“屋里有人吗?过路的,求借一夜。”

屋里的灯一下熄灭了,显然屋里的人并不欢迎来客,梁红玉有心再走一家,但是村子这会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再走一家,也不知道会不会还是这样的情况,无奈之下,她只得哀声求告道:“里面朋友,我是过路的女客,走得水路,没想到船却翻了,小女子好容易逃得大难,身上湿冷,还请朋友援手一二啊。”

若是别的女客有这样的情况,只怕根本就不敢求助,那屋子里的人若是生了歹意,那一身的清白毁了不算,只怕是性命还会不保,但是梁红玉却是故意说得惨了些,想着只要开门,有个御寒的地方就行,若是那屋里的人当真动了鬼心肠,她也不介意杀人。

屋里的灯重新亮了起来,过了一会,有人就走出来,到院门前把门打开,一个脑袋顶着白发探出头来,手里还掌着一盏油灯,用手护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梁红玉这才道:“姑娘莫怪,这世上现在不太平,小老儿也不敢随意的开门。

梁红玉看到是个老人,不由得放心几分,就道:“老丈,却行行好,奴家只要一处能歇歇脚的地方就行。”

那老儿把门大打开,道:“只管进来就是了。”随后又向着屋里道:“大嫂,真是个姑娘家,你也不用怕了。”

屋子里一个老妪探出头来,就见梁红玉水捞的一般,跟着那老儿进来,不由得连声念佛道:“阿弥陀佛,却是造了孽了。”就拉梁红玉进屋,然后先找了换洗的衣服给她,又端了一碗热热的姜水给她,梁红玉虽然小心,不想喝这姜水,但是身上被冰得寒冷,那姜水碗一入手中,暖暖的感觉就让她放不下了,最后犹豫半响,还是在老妪的催促下把姜水给喝了,暖流入腹,把他她身上的寒意都给驱散开来了。

老妪就捡了一床被子,铺了个床,把火盆给拖了过来,向着梁红玉笑道:“姑娘就在这里睡一夜吧。”

梁红玉虽然肚子里还饥饿,但是这身子更累,钻进被窝之后,立刻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太香,直到第二天日上三杆,这才起来。

梁红玉此时神清气爽,起身之后,就吃了老婚给他准备的菜,这才向着老妪道:“婆婆,我问一声,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老妪慈眉善目笑道:“这里是清江湾,从这里向南,再走五里,就是金陵城了。”

梁红玉听得不由得暗暗的摇头,心道:“我怎么就到了这石头城了?”她心中奇怪,但是也知道,无人可问,只得先把这疑虑藏在心底,

萧嘉穗找了一处离着应奉局衙门比较近的酒楼,上到二楼,要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在那随意的点了些酒菜,一边吃一边看着下面的应奉局衙门。

萧嘉穗早就料到应奉局一定非常森严,所以他才带了朱汝贤的脑袋过来,想着能用这脑袋作什么文章,把朱勔给勾出来。

萧嘉穗正在想着办法,几个穿着应奉局校尉报的男子走上酒楼,萧嘉穗急忙把目光收了回来,低头吃酒。

一个络腮胡子的校尉大声叫道:“掌柜的,可还有雅间吗?”

掌柜的早就过来,抱含歉意的道:“实在对不住几位校尉大人,这个时候是饭点,实在没有雅间了。”

络腮胡子恼火的道:“不会让他们让一个吗?”

一个黄白脸的男子道:“还是算了,我们就在大堂吃一口得了,我一会还要走呢。”

那络腮胡子不好意思的道:“可是人家要是听说我就在这大堂里请三大怪杰之首的魏金刀吃饭,那岂不被人骂死了。”

萧嘉穗略略心惊的道:“这个就是祝家庄铁棒栾廷玉齐名的金刀魏天保吗?不是说他投到了高俅门下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魏天保摆手道:“这话说的,我是客居,以后都要你们照顾,不说我请你们,如何要你们请我啊。”

那络腮胡子笑道:“什么客居,魏大人已经是御营都统制了,若不是朱大使和高太尉交好,如何能借得来你啊。”

几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坐下,点了洒菜吃了起来,魏天保只吃了三杯酒就不肯再吃了,那络腮胡子苦苦要倒,魏天保哀恳道:“贤弟饶了为兄吧,那明日就是清明,朱大使要去祖坟上扫墓,我负责护卫,不敢多喝,等这些事过去的,没事的时候我们再喝个痛快。”

萧嘉穗神色一动,起身会了酒账匆匆出去了。

到了酒楼外面,萧嘉穗小心的打听那朱勔家的祖坟在哪里,没想到竟然人人皆知,原来朱家一下从乞丐一般的人家成长为如今这样的大户,老百姓既对他的所作所为愤恨,但也嫉妒不已,所以都传朱家的祖坟风水好,才让后辈儿孙有今天的事业,越传越神,所以苏州百姓几乎都去朱家看过,萧嘉穗打听时候,嘴碎的还给他讲解到了那里之后,什么地方能方便靠得近些。

萧嘉穗就去杂货店里买了点应用的东西,然后急急出城,到了朱家祖坟之后,他耐心的等到了天黑,这才潜进去,找到了朱勔父亲朱冲的大坟,就躲在了那里,并把自己装扮起来。

第二天一早就是清明之日,少年当此日相约踏青,而成年人除了春巡,还会给祖先扫墓,朱勔也是早早就安排好了,所以一大早起来,他沐浴更衣,并传下令去,今天府中不管是谁,犯了错误之后,都可能免于问责,当然要是犯得太大,第二天追责也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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