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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每天聊着赤眉大侠,老道从来不搭腔,也从不正眼看人,仿佛我们不存在一般,试着与他搭讪,他也从来不理,就是对着他大喊大叫,他也如没听见一般。于是二牛推断,这人必是个聋子,不仅聋而且哑,天聋地哑,我说道:“难道你忘了村里的哑巴?”

我有一个月没吃过鸡腿了,这几天看着他天天啃,激起了我对鸡腿的强烈渴望,以前在家的时候,那是想吃就吃,从来没当这是好东西,现在是想看就看,不想看也得看,每天饿着肚子看别人啃鸡腿,真比受刑还难过。

而更大的折磨还在后边,这一天,老道居然自怀里掏出个狗腿!那真是扑鼻的香啊!我俩坐在那儿看他吃吃喝喝,口水挂在嘴边,他却视而不见。

狗腿十分硕大,他一人必是吃不下,剩下的能否分享一下?我们存了这希望,眼巴巴地看着,果然他吃到一半,有些啃不动的意思。

我不禁心头狂喜,颤抖着伸出手,配上乞求的眼神,认是个人也会动些怜悯之心吧!

那老道却歪歪扭扭地站起身,蹒跚着走出门去,我俩忙着跟上,亦步亦趋,却见他拎着半只狗腿,绕着破庙走了一圈,这是干嘛?饭后消食?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这还有两个没吃饭的呢!

二牛说道:“奇呆,我打赌他会扔掉,这老爷子就是要眼馋我们。”

我说道:“扔了最好,那咱肯定拣了,我猜他会揣在怀里睡了。”

二牛道:“睡了就偷他娘的,要是再遛圈,就抢他娘的,今天我他娘的就要吃狗腿!”二牛是真急了!

老道浑似未觉,还在转圈,我们正按捺不住,准备下手,忽见那边远远地跑来只野狗,想必是顺着香味寻来。

老道倏地抬手,我暗叫不好,果然,那半只狗腿划过一道弧线,准确地向着野狗飞去,那狗纵身跃起,身体极为舒展,半空中接过狗腿,掉头就跑。

连狗腿都吃!你还是不是狗?

我的拳头捏得紧紧的,怒视着老道,老道一咧嘴,居然笑了,笑的样子特别欠揍。要不是看他老,真想按下砰砰狠揍一顿。

那天我们自外面回来,路过一条河沟,那河虽然不大,却也清清浅浅的透着干净。我蹲下来洗了把脸,水凉凉的沁着额头,感觉分外清爽,二牛这个煞风景的却伸手解了裤带,我斥道:“没看着哥在梳洗吗?要撒尿滚远点!”

二牛骂骂咧咧地往下游去了,没走几步,忽地大叫道:“奇呆!快来!”

他声音里分外焦急,我跑了过去,见那边岸上扔着个大酒葫芦,河里却躺了个人,那人一动不动,口鼻全浸在水里,花白的胡须顺水漂啊漂的,正是牛鼻子老道。

我惊道:“是不是又喝多了,不小心睡到水里,可别淹死了才好。”

我俩七手八脚地拉他出来,那老道并不壮大,身子却沉重得很,我们费了吃奶的劲,好算拖他上岸,两人已是气喘吁吁。

我顾不得歇息,上前伸手在他鼻子下面一探,立时缩回了手,说道:“没气了!”

我俩连喊带叫,在他身上不住地拍打,那老道却气息全无,眼见得是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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