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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猫的安立东有些神思不属,等大牛和二牛吃完了东西,摸了摸还想缠着他的二牛的头:“行了,好东西也吃完了,该洗脸刷牙上床睡觉了。”

二牛舔了舔嘴唇,依依不舍地拉着大牛跑进杨桂香那屋里头去了。

跟坐在堂屋里头烤火的聂家二老和聂强、聂勇兄弟俩打了声招呼,安立东也起身往灶房走去。

聂春红急步从杨桂香屋里头走了出来,脸红红地往安立东这边看了一眼,眼里水波荡漾的:“东、东子哥,你现在要睡了?我、我去给你打热水——”

安立东打量了聂春红一眼,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习惯用冷水。”转身就走近灶房外面那口大水缸,自顾自地舀水出来洗漱。

聂春红脸皮薄,见父母和大哥二哥都坐在堂屋里眼瞪瞪看着自己这边,也做不出直接纠缠的事,一低头进了自己的房间不出声儿了。

过完年刚大半个月,缸里的水虽然没有结冰,却是冷得刺骨。

安立东舀了半盆水端进了灶房,特意又往水盆里照了照。

灶房里的电灯比他借宿的那个杂房的灯要亮些,盆里的水微微有些晃荡,不过并不妨碍安立东看清水盆里倒映出的那张脸:

脸庞轮廓如刻,剑眉黑眸,不是病中跟骷髅头似得枯瘦,而是一张带着些匪气的、年轻的脸!

安立东挑眉,水盆里的那张脸挑眉,安立东扯了扯嘴角,水盆里的脸撇着嘴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痞笑,一副年轻气盛又带着些玩世不恭的模样……

安立东掬了一捧水抹了把脸,拍了拍冷得生疼的脸,即使这样,他仍然站在这个破落的农家小院里,并没有在医院的重症病房里重新醒回来。

安立东不得不用力捏了一把自己的腮帮子,才压抑住了自己想大笑想大喊想狂吼的冲动。

1990年,他重生回了1990年!

这一年,他离开部队后的新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还没有被闹得声名俱丧,也没有被人设计不得不娶了于莉莉,陷入那段长达好几年的痛苦婚姻。

这一年,他的手还是干净的,没有沾染那些灰得近黑的事,不会在很多个夜晚受到良心的拷问、因为羞愧避而不敢见原来的战友,也不会在欢场醉生梦死,活得不知所谓……

这一年,是1990年!

他还没有取得前世的财富,他还不是大家敬畏的安总,可是,他现在才22岁!

摆在眼前的,是大好的青春岁月和激荡的黄金年代!

安立东心情愉快地哼着歌,泼掉了洗漱的残水,往聂家临时安排自己住宿的那间杂房走去,刚走了几步,突然转头往斜对面的一间厢房看了一眼。

厢房的窗户“咔”的一声关严了,明显是扒着窗缝儿窥视他的人被他发现以后,心慌意乱地关紧了窗户。

那间厢房是聂春红住的。

安立东走回房间,拨弄了下坏得很彻底的门栓,摸了摸下巴刺手的胡茬,若有所思……

刚过完年没多久,天气还冷得紧。

电视机、收音机这些大件电器聂家是没有的,就是点灯都要嫌费电,天一黑没个去处,聂家一家子很快都洗漱好了,接二连三地熄灯睡觉。

院子里很快安静下来,房间里不时还传出几道鼾声。

月亮在天宇中慢慢走着,将将爬到聂家院子里那棵柚子树的树梢的时候,一个人影悄悄从厢房里头蹩出来,顶着寒风抱着手跑到了杂房门口。

聂刚原来的房间已经被聂强两口子带着两孩子一起占了,聂家并没有多余的房间。

过年时有个把亲戚过来要留宿,就清理了这间放农具的杂房给人暂时住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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