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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帝只娶一妻,共育三子,两男一女。除了望月老三,弦月老二,便是这位朔月。与君梵也都相识。他灵力极强,尚武,得北帝六七分面相,性情也都有相似之处。宴会开始不久后,便也来君梵案前说了些话。

朔月下方依席散开而坐的也是一众臣子和门客。

案前是肴馔列陈,清醴满罍,食香扑鼻;身后靠墙处是身着一色华裙的女子吹拨丝竹管弦,清耳悦心。中正殿内金碧辉煌,君臣和顺,觥筹往来。

君梵案前不时有人来敬酒,举止大多敬敬畏畏,口内不过美誉言词,并无太多意外忧喜,君梵只一一平和应对。也有一些望月在他耳边赞誉一番的,他便多交谈深言,心中记下,其余巧言令色的老滑头与资质平平者,他便少费心力同时间,或是三言两语周全打发掉或是和颜鼓励。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君梵也不知喝了多少酒,纵使海量,也是几分醉意袭上头,正有退意,岂料又上来一位立于他案前。他抬首望去,见是一碧衣女子,雪肤花貌,嫣然而笑,亭亭而立,宛然一朵雕工精细的玉芙蓉。正是弦月。君梵便顺手持爵起身来。

“弦月也来敬太子一杯。”

“请。”言罢,正欲饮酒,这才发现竟是空爵。他正待递给案侧随侍的小婢,弦月却轻轻地接了过去,行至罍前,亲自斟满了酒给他,边道:“多年前,与太子初见,你与三弟在锦华宫兴来饮酒,杯杯是弦月来斟,不知太子可还有记忆?”

君梵接过酒爵,道:“自然,那时,我们三人还是少年模样。”

“人生百世,神族万年,皆是瞬然之间,现下我们都已成年,你也成了太子。”

君梵自小与望月相和,因此会书信让望月去天廷游玩,偶尔也来北荒拜访,一来二去,和弦月自然也有些交集。只是君梵不常来北荒,加之弦月后来一直四方游学,几千年碰面一回成了常态。

望月此时凑身过来,笑道:“二姐如今已是学成归来,打算长住北荒,以后你们二人多多亲近才是。”

君梵抿尽杯中酒,“常听望月提起,说你四处游学,遍访高人名士,所学甚广,本王今日有幸,不知女公子都专攻那一面?”

弦月微微有些紧张,脑海间忆起少年君梵练琴时的模样。一袭白衣,容貌俊朗,神情淡远,温时润如玉,冷时清如月色皎皎,厉时锋芒乍起……那些遥远如隔世的记忆不知为何深深植根于她灵台深处,经久不忘。

面对君梵的问答,望月见她久不回答,正待替她解说,她却莞尔一笑道:“七弦琴日日不离手,箫笛也都熟稔,其余的诗词歌赋也都喜专研。”

“倒是女子该习的,莫道如今气韵如霜雪晶莹剔透,原来是为这些性灵之物所薰染。”

弦月面映霞光。

望月道:“那为了二姐这晶莹剔透,我们三人共饮一杯如何?”

弦月面色绯红,微急道:“三弟,你也跟着附和什么?我不过资质平庸之辈,所拜学的亦不是什么天地之最,哪里比得殿下当日学琴所拜之师,是我天界第一琴师。”

望月知她一向谦卑过甚,自同君梵朗声笑一回,便饮了酒。弦月因不好再待下去,自回了席位上。

君梵道:“我也该走了,这就去同北帝知会一声。”

望月疑道:“这么晚了,这是为何?”

“我的疑惑在此做不到确切解答,还得再去理清楚。再者宫中事务日日叠加,要处理。北荒是我天界重地,将来与魔族战事起,这里必定首当其冲,便由你和朔月多费心尽力。”

望月知他心思已定,便不再留,只道:“我送送你,再召一些侍从送你至天廷。”

君梵微笑道:“不必,滢玮已在宫外等候。”

望月叹一声,陪他去同父王辞别,再亲送至宫门口,一路上两人又再叙说诸多事宜,方才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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