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府那夜的大火起势突然又猛烈。等惊醒周遭邻里,拎上水桶去接力扑火的时候,已经烧的乌焦狼藉,只剩星点火苗将熄未熄,冒起青烟。
天蒙蒙亮,赶来的官兵将十来具尸首一一搬出,却是难辨面容。
因为此事牵扯到苏眉,都尉府直接接手,并且安排仵作过来验尸,查清失火案情。
“仵作还没来?搞什么。”等候的官兵有些不耐烦,一边捏着鼻子,一边挥手驱散焦火味。
一身灰色布衫的仵作小跑着过来,正是殷楚。“对不住对不住,家中有些事情耽搁了。”
他抬头看到这处是杨府,心中生疑,很快就敛着神色,低头去查看尸首了。
尸首的皮肉都被大火烧熟了,白了发红,红了焦炭。
活人若是被火烧,即便目不能视,口不能言,第一反应肯定就是满地打滚。即便这样无济于事,死后也该身子成弯曲,那是一种自保姿态。但是这些尸首,并没有这种迹象。
掰开口鼻再探,按理火烟闷气,吸入五脏六腑窒息也会死。可是这些人口鼻内只有少许灰烟附着。
死因却确实可疑。殷楚对着官兵道:“死者双手指节弯曲,是死前挣扎迹象。但不见得就是因火而死。大人你看”
殷楚托起尸首的脖颈,指着那里道,“这些尸首脖颈处,有深浅不一的肤色。像是死前被人掐死的淤痕。”
官兵听了立时觉得头大。原来是案中案啊!真是麻烦了,偏偏其中死的,还有太师府苏郡主派来的人。
他心烦意乱,殷楚就请示是否可以走了。
“走走走,真羡慕你这仵作之职,也不用像我还要查主谋。对了,尸首是男是女,你可看得出来?”
殷楚简单口述了一下:十二个人,只有一个女的。
人群还肩抵肩的站在府门外,围观着里头的情形。有些人同情道,“可怜啊,杨老爷一家挺不错的人啊。怎么就这么烧没了?”“是呀是呀。天不见怜啊!”
有人小声嘀咕,“哎,我听说,好像是因为杨家公子抗旨逃婚,苏郡主咽不下这口气,几日前还上门把杨老爷毒打一顿,折磨的不行。”
“会不会是一怒之下,就放火杀人?”“嘘嘘嘘!别乱说!”
突然有人一股力道生猛,挤了进来,又推开旁人道,“让开一下!”
那人是大春。他从杨府走了后还没离开邺都,今日正巧路过,才发现出了大事。杨府烧光了!
那红梅呢?还有杨老爷、老管家?都没啦?
他一个结实的八尺汉子,竟落下了眼泪,擦着鼻涕大骂道,“老天没眼啊!奸臣当道啊!杨府冤啊!呜呜呜。。。”
都尉府的官兵,没有凭据不敢去太师府审问苏眉。只好根据殷楚的分析,草草的拟了案卷,交给了延尉大人处置。
这案卷还没来得及呈给陛下。此事却在早朝时,被人拿出来说了。
原来大春擦干眼泪后,就带着杨家酒楼、商铺的伙计掌柜,一起按上血手印。写了一封告御状的折子,热血沸腾的一路哭丧到了宫门口,意欲长跪不起也要告苏眉。
直到上朝的大臣中,有人接过了那血书。这杨府的案子,才进了刘淮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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