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下发呆的功夫,脚车便行到了一座大宅侧面,脚夫呼一声“到嘞,慢走呐您”,将林下请下车,然后便要走,林下一把拉住他,“小哥,这也不是门口啊?”脚夫哭笑不得,指给乡巴佬看,“宰相门衙三品官,这可是陈老太师的府邸,我哪敢往前凑啊,何况今日是老太师的八十寿诞,您看,这长长的队都排到哪了。”林下手一松,脚夫飞奔而去。
林下老老实实排到队尾,根本看不见头在哪里,只跟着一步步往前凑。林下前后看着,队伍里的人看起来穿着打扮都很朴素,肩扛手提着各式的箱包,林下又看看自己,仿佛还比周围人看起来身份高贵一些,心中暗自高兴,又想着,陈夙昌人就蛮好,他家人也真是不错,还有这么多贩夫走卒来祝寿,可见平日为官一定十分受百姓爱戴。
小半个时辰才排到队头,是一间小门,门口一左一右两个护院,旁边是一张账台,一位先生在一个个的登记礼品。
林下走到跟前,账房先生头都没抬,“谁家的?”
林下想了想说:“乌家的……”
账房这才抬起头看林下:“乌家?名帖上没有啊?乌家谁?”
“……林下。”
“哦,乌林下……带的什么东西?”
林下老老实实将包裹拿出来,“三斤果脯,三斤坚果,都是各式混拼的。”
账房先生突然一拍桌子,怒道:“哪来的野小子?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胡闹?”说着上下打量了林下一番,“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这点东西也配入得了太师府?”说着就要招呼人赶林下出去。
这是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走过来,皱皱眉头,“喊什么?大喜的日子惊动了老太师!”
账房先生忙作一大礼,“福总管,不知道哪里来个野小子跟这捣乱,喏,拿这点破烂就要混进府里,多亏被我拦住了……”说着拎起林下带的东西,瞧不起的拎给福总管看。
福总管眉头紧锁着盯着林下看,突然问道:“可是林公子?”
林下羞愧难当的点头:“我叫林下。”
福总管一躬到地,“原来是林公子大驾光临,少爷在门口迎了一早上了,没想到您竟从角门来了,下人无知,还请公子见谅。”
账房先生见此突变,连忙跪倒在地不敢抬头看,林下手足无措的挠挠头,“我初次登门,不熟悉路,还请总管带路吧。”
福总管连声称是,在头前领林下。账房见两人走远,才刚起身,又突然看见林下折返回来,慌忙跪下,林下拿起带来的东西,打了声招呼“我就拿走了啊。”然后折回去追福总管。
太师府极大,两人曲曲折折走了快一刻钟才到正门,门口果然陈夙昌正在张望。福总管小跑过去,“少爷,您看福安把谁领来了?”陈夙昌看见林下,高兴的大步迎上,攥住林下的手说:“你怎么从府里过来的?”
听完福安的解释,陈夙昌哈哈大笑:“果然兄台没让我失望,总能做出出人意表的事来。”说着,接过林下带的干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就不给爷爷了,我要夺人之美了。”然后拉着林下走到门口,“咱们再等一个人,见到她你一定会大吃一惊!”
林下茫然的陪陈夙昌站在门口,看着一个个达官显贵进门,有些还会与陈夙昌热络的交谈几句。正这时,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踏进了大门。
陈夙昌也注意到,忙拉着林下走到门口,热情的打招呼,“沈三小姐!”沈姝看见陈夙昌和林下也是一怔:“你们怎么在这?”
陈夙昌忙回答,“陈松是家翁。”沈姝哦了一声,显然兴趣不大,反而问林下,“你呢?”还不等林下回答,她自己抢先说“遇见你正好,本来我还准备下午什么时候去客栈寻你呢。”
陈夙昌此时如同在十二月的寒冬中兜头一盆冷水,愣在那里,一动不动,沈姝却热络的拉起林下,“快进去吧,找个好座。”林下回头望着陈夙昌,耸了耸肩,表示非是本愿,陈夙昌无奈的摆摆手,垂头丧气跟着走进了府邸。
绕进府厅,原本开阔的院内摆满了桌席,林下正盯着流水般传来的珍馐咽口水,一个熟悉又悦耳的女声传来,“嗨,这不是贤伉俪吗?怎么今天没拉着手?”两人满脸绯红,各向旁边躲了一步,拉开距离。沈姝咬牙切齿的小声嘟囔:“早知道就不救你了,让你这张毒嘴去把那邪神烦死……”
陈夙昌心头又中一箭,失魂落魄的介绍,“这位是……”
旁边身形肥胖的李霈,刚刚走过来,热情的打招呼:“林公子,我就说有缘一定会再见的!”
陈夙昌纳闷的问:“怎么你们都认识?”
李霈笑盈盈的回答:“你昨日登门我不已经和你讲过了吗?这就是前日搭救我们的壮士。”
陈夙昌大为吃惊,“居然就是他!”然后像不认识一样上下打量着林下,突然一躬到底,“陈夙昌感激林兄搭救五皇子!”林下看着周围人指指点点十分不好意思,一把拉起泪水满面的陈夙昌,用袖子给他抹了抹脸,说,“赶快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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