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在京城中发生的一切就仿似黄粱一梦,林下在心中默默想着。
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每有闲暇,都会情不自禁的回忆起来,有时候会回到被神炎教众包围的那个可怕的夜晚,有时候会回到被皇帝侍卫扑倒的那片树林中,有时候又会回到被严檀伏击的那条幽暗的地下水道。
“真疼啊。”林下轻轻按了按肚子上的枪伤,这次出来的太久,长时间暴露在这天寒地冻中,早已愈合的伤口深处又开始隐隐作痛。
从山上下来已经一天一夜,背上包袱中的虎肉早已冻成了冰坨,希望不要影响了效用,林下心中想着。马场已经依稀可见,林下搓了一把脸上冻结的冰碴,加紧了脚步。
夜里的坟地,屠宰牲口的厨间,尸横遍野的战场和久病之人的病榻是这世上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几个地方,何郎中心中想着。这些地方自己都待过,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病床之上,一个已经年岁颇大的老人一声叠着一声的喘着,就像一个千疮百孔的破烂风匣,在演奏着奇怪的乐章。
这家人家古怪得很,三天前从镇上将自己强拉过来,看诊病榻上这个老人,可偏偏拿出了一张古旧发黄的纸,告诉自己按方配药就行。
可药方上极具风骨的字迹中,有一味清楚的写着:虎肝。
这乌家虽然家大业大,让自己做小学徒就能做的事也罢了,可就让自己老实在一旁守着又是怎么回事?
欺人太甚!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军医,又岂会被这样不尊重医者的莽夫震慑住?更何况,这方子开的本来就狗屁不通,按这样的方子煎药,老头十有八九立时就得去见阎王,传出去,自己十里八乡的神医之名岂还能保住?
想到这,何郎中下定决心不能再待,一下子站起来,告辞道:“小医无能,这样的药方在下闻所未闻,更何况这上面所写的药材都配备不齐,恕在下无法煎药,在下在镇中的医馆还有许多病人等着在下医治……”
话没说完,就发现乌芳青冰冷的目光在死死盯着自己,仿佛一把冰凉的钢刀抵在喉间,何郎中后面的话完全说不出来了。
乌芳桦起身扶住何郎中,抱歉的说:“何先生再等一天,知道何先生事务繁忙,此次诊金一定加倍,我们都是养马放牧的粗人,不懂烹制药材的技巧,何先生一定要帮我们照顾好家父。”
何郎中这才感觉稍稍放松了一些,“那这上面说的虎肝……”
“林下一定会回来的。”乌芳青收回了那种杀人的目光,斩钉截铁的说道。
正这时,大门被推开,冷冽的寒风汹涌滚进来,一个满身冰霜几乎是个雪人的年轻人钻了进来,兴奋又关切的说:“我回来了,爷爷怎么样了?”
名叫乌莲娜的少女本来还伏在病榻上老人的身边,此时一下蹦起来,快跑过去接过了林下手中的冻成一大坨血迹斑斑的包袱,回答道:“就等你这虎肝了,怎么样,去了这么久?”
林下不敢将满身寒气带到病人身边,咧嘴道:“出门就遇上了大雪,这天气真是要把人冻死在路上了。”只说天气寒冷,丝毫不提肉搏猛虎的凶悍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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