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外面,雪千千当着诸多妖侍的面儿将尸体稳当当抱在怀中,众妖侍却也没觉得奇怪,看都懒得看一眼。她将尸体抱至城中一处角落,面前皆是新旧交替的坟碑,放眼望去甚是吓人。
“又是一个,你们又有伴儿了。”雪千千伸手唤起一阵风旋,在这片坟碑边界吹出个土坑,动作麻利地将荷露尸身给放进去,又顺手从边上扯下几朵开得绚烂的野花,轻轻放在她尸体上:“结个伴去投生也好,路上倒是不寂寞。”
手中事情都做完了后,便站起来拍拍裙子上沾着的泥土,望着这一片坟碑,将长睫微微垂着了。
良久,似想起了什么愤恨的事儿一般,咬着下唇,紧捏拳头,这么皱眉望着前方片时,遂离开了。
傍晚的时候,花罗正坐在雪阑身侧望着他画画,他正画着一幅槿花遮月的场景,笔下像是藏了一只槿花妖精似的,画起来极其熟练又逼真,看得她几近要钻到画里去。
还记得从前问过重寒,那会儿他也在画画,但纸上是一幅雪夜的图,她问重寒既有仙术为何不用仙术造一幅画,干什么自己动手,这么磨墨描画的多麻烦。重寒便说她不懂情趣,仙术方便是不错,但许多手工活儿还是亲自来比较好。
虽说到现在花罗都没明白那所谓的情趣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但她也晓得在旁人画画的时候不能打扰吵闹,更不能让人家用术法草草解决,得在一边细细地看,不发出一丝声响。
眼下这么安安静静地瞧了许久,雪阑终是画完了,但浅葱色的袖子上却沾了些颜料,点片交织,倒有几分像是他绘在纸上的槿花,他见了笑道:“这槿花竟开到我身上来了。”又看花罗一脸发愣的样子不说话,便问:“为何对着这画一脸思考模样?”
花罗道:“我在想,你也是为了那所谓的情趣,才这么辛辛苦苦作画的吧。”
“情趣?”
“是啊。”她眸子一转,目光从画上跃到了雪阑的脸上:“制造我的那人说过,之所以不用术法来作画,是因为这乃是一种情趣。”
雪阑当即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你至今没有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情趣?”
花罗的拳头与手掌啪的一拍:“正是。”
雪阑将画笔和彩砚放着,手中缓缓化出几道水流飞向它们,以清水将其包裹着细细清洗,道:“你看,如今我为何不亲自洗画笔和彩砚呢?很显然,只是觉得这是个没有意义的举动,便用术法来处理了。但绘画一事,能调理心境,安抚情绪,若用术法完成了,便与眼前的这清洗画笔的举动一样,毫无意义了。”
“调理心境,安抚情绪?”她瞧着那画思索良晌:“那是因为你画得好……如果换了我这种不会画画的,看着自己笔下稀巴烂一堆,心情应是越来越差的。”
雪阑没能忍住而笑出了声,又道:“那若是你不高兴了,又要如何排遣?”
花罗道:“四处走走就行,有时候就在冥界走走,有时候去仙界或人界。”说完却觉雪阑的表情有些异样,遂问:“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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