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开始重新如常交谈,寒朔坐在魔尊大人的左手边上,彬彬有礼地为他一一介绍宾客:“这是龙宫兵力的总管高总司,这是我麾下妖族有名的大法师惊雷,这是……”
游月一边埋头斟酒,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一边听着这人的做作显摆,心中暗骂:小子还有两幅面孔,对着魔尊大人就像春风化雨般亲切,对待她们就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看人下菜碟,这套寒朔倒是玩得比自己这个有剧本的人还溜。
“这是……”
鲶鱼妖突然激动地搓了搓肥手,只听寒朔介绍到这儿,“东海里最多产业的持有者,鲶大人。”
看不出来,这鲇鱼妖还是个东海首富,游月忽然觉得他还是有些眼光。
寒朔的话却在此停了短暂一下。
糟了,寒朔发现她了?游月做贼心虚惯了,下意识浑身紧张地弯曲手腕,举起手中酒壶半掩住自己的脸。
不对,转念一想,她又没做坏事,鲶鱼妖点名要的她,她偷听这机密理直气壮啊!
于是她暗搓搓地挺直了一点脊梁。
这让她脑内又开始写小作文,并且深深为自己的文采所感动,从今天起,挺起脊梁,做一个大写的人!
寒朔早就注意到鲶鱼妖身侧那个畏畏缩缩的身影,只是懒得再去逗弄她了。
在东海这么久,游月是个难得的聪明人,虽然她老是努力作出一副逆来顺受的姿态来示弱,但他很久没遇到能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了,这让他感到新鲜。
只是身份的沟壑始终横在那里,他是高高在上的龙宫太子,而她只是一个可怜的、要被随意处置的小角色,终究也只能作为他生活中偶尔兴起的一些小点缀。
就算知道她留在田子坊绝非好意,但他并不放在心上。无论上次混进他谈正事的房间是出于意外还是精心算计,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这样想想就觉得可悲又寂寥,身居高位的人大多愚蠢,好不容易有个能让他开心些的角色又入不了自己的眼。
他是个很知轻重缓急的人,所以常常被人认为过于精明算计,就像在现在的情形下,就算游月再让他感兴趣,他也绝不会分去半点精力——因为这场宴会中最重要的事就在他右手边。
炽焰有些心不在焉,听见寒朔的声音忽然停了,抬起眼皮淡淡瞟了一眼,只看见一只肥肥胖胖的鲶鱼妖,身边一个被酒壶挡住脸的侍女,又重新垂下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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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寒朔一个个介绍过来,游月的耳朵都要生茧了,她不耐烦地挠了挠头,又偷偷瞄了炽焰一眼。
炽焰神色如常,只是她定睛一看,这位处于话题中心的魔尊大人好像在……发呆?
“这些都是我在妖界熟悉的人才,如果魔尊大人有需要,大家都相当乐意能帮上什么忙。”寒朔笑道,“有朋自远方来,虽然我们是不同阵营,但朋友之间又何必分得这么界限清晰呢?”
寒朔这是向魔尊大人示好吧,虽然妖王显然没有这个意思,但识时务者为俊杰,就当前形势来看似乎跟着魔尊大人混才有前途。
更何况寒朔也不傻,今天他只是借着妖族大典的机会,以东海太子的身份招来些自己的亲信设私宴表示友好,地点还是这种看起来没什么政治色彩的花楼。
寒朔本就是个长袖善舞的东道主而已,如果妖魔间真翻脸,他也有由头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魔尊大人要是能懂他的言下之意,倒真应该顺着他的意思深入交流一下,虽说也不可能让寒朔直接倒戈进入魔族阵营,但总归将来有少一个敌人的可能性。
只是魔尊大人好像……
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虽然炽焰脸上一贯没什么表情,但他眼中的放空也太明显了吧!
“……嗯,谢谢。”毫无灵魂的回复。
寒朔把交好的机会都巴巴的送到面前了,这人要么就是太过自大,要么就是真的傻白甜。
寒朔看魔尊大人只是礼貌性地回复了句“谢谢”,半天都没等到深入交流的意思,笑意也有些僵在脸上。但他绝不会让自己处于劣势局面,于是巧妙地转换了个话题,和其他人又攀谈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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