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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黎明时分,衢道上,马车牛车人力车等百姓组成络绎不绝的送粮队伍,樵苏夹杂其中。头戴斗笠,腰挂利剑,手搭在牛车上,时不时地助一把力。

大荔关内,罗冲下令警钟长鸣,这下可好,魏婴被吵醒,骂骂咧咧出了府。

北漠将士手持兵器,从各个方向涌向营帐前开阔之地,有条不紊。

天色大亮,日出东方。大荔关城门主楼上,罗冲目光冷峻地望着田野、村落相继燃起的滚滚烟火,浓眉紧锁。

远处一大团烟尘渐渐滚近,如蚁般的北漠武卒显现在越来越强的日光里,数不尽的闪亮枪头在阳光下闪烁。

士兵一身戎装,手持长枪。对于樵苏来说,这是真正意义上一人带兵,第一次经历战阵,起兵以来,每日寝食难安。

北漠之军,本是大凌的主力军,而今自己做主,与大凌撕破脸皮,大打出手。一路之上,樵苏都在为事情的解决寻求一个更好的办法,可似乎没有,唯一的方法就是铁骑打破京州大门。纵使胜了魏婴大军,京城守卫军还在等着,樵苏时刻在想,自己这决定是不是错了,若是败了,这代价他付不起!

魏婴,罗冲等人登上城楼,见黑压压一片,独轮车,牛马车驮着粮食送到北漠军中,心中不免为之一怔。片刻之后,魏婴回过神来,脸上出现些许嗔态,侃侃而道:“杀鸡儆猴,这些愚民都是猴子,这一下竟全都蹦出来了!好啊,真好!”

罗冲请战:“王爷,末将请战出关,定能大败敌军!”

然,魏婴依旧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口中骂着北漠军,此刻恐怕是心中被樵佘煌积攒的民心给嫉妒到了。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费尽心机依旧得不到,就说不好,用一个来形容这样的人就是“酸”。

“罗将军,北漠军还要赶着去京州救人,他们不慌我们也不焦虑,且让他们运完粮食,省的以后有人说樵佘煌是佛子,我魏婴是魔鬼,残杀无辜百姓!”

罗冲急的直直跺脚。

北漠军中,樵苏立在点将台前,不再是那青衣少年,士兵中或许有着怀疑,跟着这样一个人能有前途吗?所幸银翼军中将领能帮他笼络住人心。

樵苏身着铠甲,声音铿锵有力,字字如锤:“我父王被囚禁,北漠子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自今日始,北漠军上下决不言降!诸位中有谁心存二志,我也不勉强,愿意离开的,现在我们自此将兵义绝,各奔东西!”言迄,朝外摆手,做出请的动作。

所有士兵,将领一齐喊道:“我等誓死追随世子,与北漠共存亡!”

战争本就是错的,樵苏话音渐渐落下,北漠军整装待发。

樵苏一声令下,军队朝着大荔关下而去。罗冲见来势汹汹的北漠军,心中一怔,竟然有些畏惧了。

激烈的攻防战开始了。

离大荔关城门不远处,站成三列长排的北漠步卒,中间隔出一人间距,接连不断地拿长弓朝天空放箭。飞至高空的利矢落下箭雨,淋向在高处城头的守城之卒:三排执弓武卒同时搭箭在弦对着天空,第一排射完后立即退到第三排,抓紧时间缓气并重新上箭。第二排射完再与退到第三排的人交换下位置,做同样动作,然后第三排再射,以此类推,循环往复。

飞箭如蝗,万千箭雨落向大荔关城头,本来气势高涨的大荔关守城士兵,此刻竟被打的措不及手。可怜守城将士只得用盾牌遮挡住身体。利矢时不时透过盾牌的缝隙扎进士卒的身体,城垛上不时有卫人倒下。

紧接着,一道道云梯附在城墙上,北漠武卒如蚁般上攀。大量檑木滚石从城垛上砸下,武卒哀号着滚下。热油泼向梯子,火把扔下,梯子燃起,武卒身上着火,纷纷跳梯摔地。

樵苏如轻燕一般,挥着剑,一道道剑气飞将而出,城头之上又掉落几具尸体。武卒亦不是吃素的,他们配合长弓兵,时不时有武卒抓住卫卒举盾的时间差,趁机奋力爬上城头,然而,往往是刚上城头,就被卫卒挑落墙下。但,总归有士兵登上了城头。

罗冲在城头之上来回奔走,魏婴却是自从回府之后便在没有登到这城楼之上,心中对这战似乎怀着必胜的决心。

战斗持续了很长时间,双方损失皆是不小。

“诸位,”罗冲抱拳,对身边几员爱将道,“本将已在王爷跟前立下军令状,三日之内打不赢北漠军,这颗人头就要在王爷的案上了,今天已是第二日,诸位有谁能在天黑之前杀退北漠军,本将记你们首功!”

诸将齐拱手:“末将得令!”

黄昏时分,夕阳如血,照在大荔关城门楼上。

罗冲亲擂战鼓,大荔关武卒伴随着主将的鼓声前呼后拥,如蚁般涌道城头。城头箭矢如蝗,砖石砸下,不少北漠卒倒地。北漠军气势如虹,奋勇向前,在长弓手的箭雨掩护下沿众多云梯三三两两地爬上城头。

双方肉搏,大荔关危急。

就在双方死伤惨重,战况呈胶着状态时,一队彪悍卫卒从北漠军阵后掩杀过来。三十辆战车在前,三千武卒在后,旗帜翻飞,声震九天,烟尘滚滚,气势如虹,如洪水般滚向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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