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霁翘起二郎腿透过红盖头丝丝分明的垂穗,盯着崔元山向前迈的两只穿着玄色金边鞋的大脚。
崔元山拿起玉如意在手腕上甩了一圈,得意地拿在手上一边敲打着手心一边迈步向前,似有顾虑地把玉如意缓缓伸向红盖头坠边的垂穗中。
那穗子落在玉如意上被崔元山一阵缴缠,那红盖头便被用力掀开了来。崔元山乘机猛地朝李霁扑了过去,李霁翻身一躲闪,就让崔元山扑了个空。
“少夫人为何要躲闪?”崔元山空落落地爬起来站定,高傲地扶正了礼帽,用手拍了拍弄皱了的礼服。
“我可是你改命的恩人,怎能容你如此无礼?”李霁很不高兴地撇过脸去,望着窗外一眼无际的碧朗晴空。
“可是成亲不都要入洞房的么?难道你会不知道这个?”摸不着头脑的崔元山一下跳到李霁眼跟前,把大拇指放在鼻翼处来回摩挲,耸起鼻根上的褶子,抬了抬眉毛。
“难道崔老爷没有告诉你我们之间的约定么?”李霁目不转睛地瞪着崔元山不知所然的两只眼睛,“为了救你,我才答应嫁给你,现在你们崔家族谱里已经有了我李霁的大名,那么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李霁拆下凤冠霞帔丢在一旁,一副如释重负的架势,慢条斯理地端起茶壶斟了杯热茶悠悠地呷了一口又一口,偶尔不慌不忙地抬头瞧一眼一脸措然无知的崔元山。
“哦,我忘了,这是发生在你昏迷之前的事,你还记得你独自一人到李府提亲的事么?”李霁突然想到崔元山确实不知情,她盯着他无辜的表情说,“话说你到李府时那身上的伤可来得蹊跷,偏偏你们崔家想赖上我李家,不过我们李家向来仁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跟你们计较。”
“是么?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我一到你家大门口就遭遇一个怪老头的偷袭,不过没有看清楚面目。但你是不是把自己说得太高尚了?怎么把我们崔家说得这么不通情理?”
崔元山很不服气地一屁股坐在喜床边,想到李霁把这婚事不当一回事,就气鼓鼓的把手上的玉如意狠狠撂在地上,随即又摘下头上的玄色礼帽朝地上猛地砸了上去。
李霁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争气的撒泼,尤其是男人,什么本事没有,倒挺会摔东西的,她打心眼里瞧不起这样的人。
“不是我高不高尚,而是你愿不愿意听实话?我理解你此时的心情,今日就是你的弱冠,你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说明你已经更改了天命,已经没事了,以后你就可以放心地继续做你的放荡公子了,还用担心取不到媳妇么?”
李霁轻描淡写讥诮了几句,看了眼全然无恙默不作声的崔元山。此时他正像个被丢了心爱的玩具似的孩子低垂着头,失意地用力抓起铺在床上的喜单,那褶皱像菊花针一样从他的爪子下盛放开来。
李霁看了眼这种状态下的崔元山,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发髻,又捋了捋绿萝裙,突然有一阵言语伤人的愧疚感,不过她说的都是大实话,也没有打算屈尊安慰那个失意的“孩子”。
“听你的口气,我们只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你,会离开,是吗?”半晌,明白崔忈甫一定会像李霁说的那样与她有过约定的崔元山抬起头来,痴痴地望着李霁,瞬间,那菊花针似的褶子像用笔描了般更加醒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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