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知接过罐子,低头道谢,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弯起薄唇微微笑了笑,然后深吸一口气,朝门外吼了一嗓子:“来人啊,抓刺客!”
赵锡梁悚然大惊,目光如剑一般刺向宋远知,宋远知咧开嘴巴,恶作剧得逞般地一笑:“你送我一镖,我送你一程,有来有往,礼尚往来吗,您老人家既然能进我的屋子如入无人之境,那么相信要出去也不会太难吧?慢走不送。”
赵锡梁低低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在纷乱的脚步声匆匆赶过来之前,抢先越出了门去,藏蓝衣角一闪,消失在了重重屋宇之间。
“先生,怎么了,您是说有刺客?”一身戎装的侍卫队长急急带队过来,却不敢进来,只是在门口敲门焦急地问道。
宋远知推门出来,负手而立,威严而平静:“刺客已经跑了,你们全府戒严,务必给我把他擒住,我要慢慢审问。还有,不要惊动皇上和几位娘娘。”
“是!兄弟们,给我搜!”侍卫队长大手一挥,众人立刻四散开去抓刺客了。
人潮来得快,去得也快,宋远知一个怔忡间,门口就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阳光刺眼,她眯起眼,举起右手迎向太阳,被紧握过的手还残留着温度和隐隐的通感,那手在阳光照耀下洁白如玉,边缘莹润而透明,衬得掌心的伤痕越发明显。
三年了,这期间,她率兵平定内乱一次,抵御大良入侵一次,镇压南方异族暴动两次,所历大大小小战争共一十三次,重伤一次,小伤不计其数,像这样的伤,她从来都没有放到心里过。
她低低地叹息了一声,从怀里掏出那个小罐子,随意朝屋前的人工湖里一丢,那小罐子便瞬间被没了顶,咕咚一声消失在了湖底深处。
“先生丢了什么东西?”鸢儿端着一碗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见她像是扔了什么,好奇地问。
宋远知收回心绪,接过那个药碗一饮而尽,低声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先生以后这样的东西,就交给奴婢来丢就好了,何必劳烦先生亲自动手。”她说着,又从袖中掏出一包东西递给她,牛皮纸包的,层层叠叠的,隐隐透着一股甜香。
“什么?”宋远知下意识地问。
“听闻清源的蜜饯特别甜,奴婢怕先生喝药怕苦,中午溜出去买的,先生尝尝看?”
宋远知迟疑地揭开纸包,拈了一颗乌黑的梅子送到嘴里,梅子香软酸甜,味道顷刻间在唇齿间散开,盖住了方才的药味。
“先生多吃一点,就不会那么苦了。”鸢儿笑盈盈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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