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郁乐竟然流落到这种地方,梁少顼心中又多恨了那余痞子几分,适才余痞子使计跑了,很有可能会跑来这个地方,想到他有可能串通了姓袁的老板,很可能袁老板已经最好了准备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梁少顼说了一句,“大家小心点,”然后上前跳开草席走进去。
心理暗想,如果找到了郁乐,需要花钱,那么花点钱也可以接受,谁叫他被人贩子拐卖。也得给他个教训,谁叫他去赌场瞎混,既然落到了人贩子手里,只要没有受伤,不缺胳膊断腿,花点钱赎回来也是应该的。
里面并不是什么戏园舞台,而是个空荡荡的大场子,围了十几个衣着体面的人,看着场子中间几个脱了上衣的男人,岁数约摸都有十来二十多岁,个个身材紧实,肌肉发达,不断的变换姿势展示给周围的人看。
场子另外一边,站着的全是女娃娃,被几个来买丫鬟的人揪着头发转来转去,还检查她们的口鼻和身体,还没买,就先上下摸了遍。
不用想就知道,这些人是在相“马”……相中哪个穷人卖进来的人,买回家去当牛做马。
果然是卖人的人贩子场,虽然是暗场,可这也已经够明目张胆的了,就算是官府找到这里,也奈何不了他们,再说朝局动荡,世风日下,别说有人报官,恐怕还有更多的是穷得揭不开锅了,就把亲生骨肉送来这里换几个钱的。
所以这些人即使被卖到这里,也都唯唯诺诺,恭顺的任由买卖方挑选,甚至还展示自己的才能,好谋个好去处。
这个龌龊的不堪入目的场面,简直令人发指,偏偏里面居然还有女人,穿着挺富贵的,长相也不错,只听她高声叫道:“我要买长的俊俏的,身材好看的,最好是会一点拳脚功夫的,买回去当安宅家丁。”
家丁有很多种,有挑夫的,养马的,抬轿的,打杂的等等,而这个安宅家丁的意思其实和压寨夫人的意思是一样的。
梁少顼简直没眼看,环视整个大殿,看到一个人端坐在最里面的太师椅上,拿一支笔正在一个小册子上勾画着什么。几个身上背着兵器的武士围在他的身后,此人应该就是这里的老板了。
“请问……”没一个人听见,场子里人声鼎沸。
梁少顼想问有没有一个叫郁乐的,但看这样的场合,估计没人会理他。于是抄起柱子旁的一个太师椅,抡到场子中间。
哗的一声,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过来。
“我们是来找人的,袁老板,请问,有没有一个叫郁乐的年轻人,穿着白衣裳,头上带着银冠,手里拿着一把扇子的。”
坐在最里面中间那个人乜斜着冷笑道:“进了我这个场子,没有谁的衣装是体面的,也不会有发冠,全都插草卖身。”
梁少顼冷声道:“我看你是不打算交出人吧。”
袁老板也冷着声音,“你看看那我这个场子里,有你要找的人吗,如果有你尽管领回去,如果没有,那么咱们就来算算你踢坏我的门,砸坏我的椅子这笔账。”
梁少顼一听,便明白了,不管郁乐在不在这里,这个袁老板都不会把人交出,甚至还有要收了他们几个人的意思。
“踢坏了门和椅子?那么你看我该拿什么陪给你!”梁少顼狠狠的说,手已经按在了佩剑上。
那袁老板以为这几个小后生上套了,禁不住笑道:“我这椅子可是太师椅,我这门也是百年榆木……”
他话还没说完,却见眼前飞来一个东西,带看清楚却是一张椅子照着他的脸飞过来。
呯的一声,砸在他刚才站着地方,要不是后面一个浑身腱子肉的大汉替袁老板挡开了,这把椅子就砸到了他头上。
这一摔没砸到袁老板,却把那袁老板身后站的的一个人砸出来了,竟然是余痞子,果然他逃跑之后就来了袁家马场,肯定还把他们几个随手卖了。
只见余痞子看到他们,怪笑着说:“你们终于来了,找了老半天吧,难得,居然真的找到这里了。袁老板,这些就是我给你新送来的马崽子,个个都是细皮嫩肉,我余老五这次不要钱,白送,哈哈哈……”
“给我上。”袁老板一声喝令,手中握着的狼毫大笔,也同时掼在场子里,
话音刚落,只见那场子里的所有人立刻变换了姿态。
光膀子的“马崽”并不是真的拿来贩卖的人,而是袁家马场的打手,一转身都抡了家伙跑过来,照着他们七个人追打。
来买佣人丫鬟的也不是什么买主,也是袁家马场的打手,手里拿着长刀短剑,还有齐眉短棍。
刚才那个美貌华服的女人,自然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此时手里捏着一根羊蹄子蛇皮鞭,破空裂地的甩过来。
只有那几个充当买卖丫头女娃娃,也是这女打手的手下,原来全都在这里准备好了迎接他们,他们七个人完全没想到,竟然会被余痞子以马仔的身份来卖,气得牙齿都要咬崩掉,
“好你个余痞子,今天我定要打断你的狗腿,砍了你的头,拔了你的舌头。”莲花小伍的五人组大喊一声,对着朝他们拥过去的打手拔剑就劈,一时间场面乱的鸡飞狗跳。
那袁老板却是兴奋极了,“抓了这几个家伙,不要伤着性命,小的收了全都卖给崤山王,至于这个道士……”
他正打着如意算盘,却被那道士用拂尘扫了满面,道士讳净用拂尘缠了他的脖子,就地摔在了场子中间,又被拎起来,再摔,再拎起来,再摔。讳净就用这个拂尘将他甩得团团转。
待他终于能够看清楚场子里的情况时,只见场子里已经满地都是血,东一个断手,西一个断腿,他豢养的打手正在地上垂死针扎。
几个人年纪轻轻,却丝毫不手软,梁少顼一剑劈下去,就砍掉一个人的手臂,听他嗷嗷惨叫,让人惨不忍睹。紧接着,他又挥出一剑,另一个人的胸前开了道口子,血流如注。
又来了两个手里拿剑的,踢开那受伤的,一左一右两面夹击的往梁少顼身上砍来。
只一下,梁少顼便打退了这两个人,尽管他们来得势如猛虎,梁少顼看似弱得如同笼中羊,但是他的宝剑很锋利,只听铿铿两声,两个打手的两把刀全都断成两截,而梁少顼的剑却完好无损,发着白幽幽的光。
袁老板目瞪口呆,“这是什么人?他手上的剑为何这么厉害!”
另一边,莲花小伍也干掉了围攻他们的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袁老板。袁老板被道士讳净缠着脖子,抵在柱子上动弹不得。
“你们几个让开,我来对付。”一个浑厚的女声高喊道,同时,一条蛇皮长鞭挥了过来。
“啪,啪,啪……”鞭子划破空气,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那女打手连连出招,梁少顼悉数躲开。鞭子不断的落在地上,柱子上,拍下来无数灰尘和木屑。
宝剑锋利,吹毛短发,对付硬的金属兵器更是斩钉截铁,可是对付软鞭,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蛇皮鞭,蛇皮本身就有韧劲,上面的鳞片还有一定的摩擦力,擦着皮肤就会破,缠着剑身,剑刃就算再锋利,也需要一些时间。
那女打手也挺聪明,鞭子挥出来,连梁少顼的手腕也一并缠住。
“哈哈,小子,没辙了吧。你的剑就送给我们袁老板,你的人,就送给我吧,我可舍不得杀你。”
梁少顼惊呆了,这是什么世道,我不欲伤人,别人对我却这般羞辱。
反手一搅,将利剑越发搅在紧绷的蛇皮鞭上,催动内力,全神贯注在这柄缨络宝剑上。
这把剑年岁已久,已有灵性,借着梁少顼传来的内力,剑气高涨,一抹红光闪过,咤的一声,蛇皮鞭断成数段。
那女人正用力拽着鞭子,鞭子一断反被自己的力道掀翻在地,人也被梁少顼的剑气伤到,未见伤口却口吐鲜血,抚着胸口呼吸困难。
“好厉害的剑!”她口中喃喃着,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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