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再见不到这群神采飞扬的人了,他们去了哪里?他们还会回来吗?成年后的惠王不止一次的在心里问到。
此刻有贴身随从过来耳语“殿下特别关注的两位考子尚未进场”;
不时又有亲卫禀报:“贡院大门有人与卫兵争执”
惠王不禁皱起眉头,无论是谁,在会试重地滋扰生事都是大不敬,而那两位迟到的考生更令他生气,纵再满腹经纶,举止脱俗,也是轻狂浮躁之辈。
但他还是禁不住起身朝着大门走去。
门口,守卫早已有些不耐烦地朝一位年轻人喝道:“老子说你衣服有夹带之嫌就有,你就进不得考场!”
年轻人几乎咆哮着回答:“你给我看清楚,哪里有夹带?”一张脸胀得变了形,一看就不是个好脾气。
守卫颇为跋扈地说:“老子不让你进,你能干啥?!”
年轻人被激怒,几乎就要动手,被旁边另一位青年按住了手:“燕兴兄,不可!”
同时,他笑着对守卫说道:“大人已查过我的衣履,应该是没有问题吧?”
守卫指指里面:“你可以进去!”
青年再问:“如果我和燕兴兄换了衣衫,想来他进场应是没有问题?”
守卫懒懒地“嗯”了一声。
青年二话没说脱下自己外衫,又要将仍气得满面通红的年轻人的外衫脱下。
那位年轻人虽然脾气暴躁,但一下明白了对方心思,脸胀得更红,“唯明兄,我可做不出这等事,你赶快进场吧,切莫耽搁了!”
唯明淡然地对唤作“燕兴”的同伴说,“这功名对我本就可有可无,到是任兄你,才华出众,又肩负家乡父老,家中老母的殷殷期望,切不可意气用事。”
说罢,将手中衣裳塞在任燕兴手中,然后疾步消失。
惠王远远目睹着这一切,心中之气更加旺盛。
如此轻率地对待自己前程之人,你能期望他慎重处理那些看似鸡毛蒜皮,却很可能涉及国家安危的日常事务?而另一位,我的天,那嗓门,那脾气……
惠王失望地叹口气,让随从提醒那位还瞪大眼睛,像要活剥了守卫的红脸“张飞”赶紧找到自己的号房。
时间一晃便是放榜之日,惠王走出宫城,登上了王府马车。然而这架充满着皇室气派的车驾并未如平日般,穿过朱雀大街驶入乌衣巷内,而是转身进入了贡院街。
会试结束不久,便陆续有属僚夸奖今科有不少文章颇值一读,惠王甚感欣慰,心下也颇想知晓这些士子姓氏名谁,当“任燕兴”的名字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他还是颇有触动。
马车缓缓行驶在贡院街,惠王的心绪随着车的震动而起伏,何为国之栋梁?何为治世之才?古之圣贤们似乎都洋洋洒洒各有心得,可兰之猗猗何为其香?
前方便是“龙门客栈”,这座寓意吉祥的客栈在每一届科考时日,均住满了来自大江南北的士子。
惠王吩咐车夫将车停在街口,自己带了两名亲随进入了龙门客栈。程唯明和任燕兴应该就住在此。
一壶酒两碟小菜,两个年轻人相对而坐。
背对着门的那位依旧穿着那件被科场守卫鄙视的深蓝色夹衫,四月的天气已经让人感觉到一丝炎热,穿这种衣服已是不合时节,这也无怪守卫大惊小怪;对门而坐的那位依旧气定神闲,仿佛那场错过的科考从未发生。
“唯明兄,我只盼自己能有机会为自己家乡父老谋福谋利,那些个关乎社稷之大事是非吾辈所能谋之。”依旧是那大嗓门,还略带着醉意。
“燕兴兄,你的才识注定会被人赏识,金榜题名本不意外,意外的是,你欲求回乡为官,这种赤子情怀让小弟佩服的五体投地!”
任燕兴憨厚一笑。
步入大堂的惠王正巧听到这些话。
惠王气宇非凡,自然引得二人注意,三个人仿佛约好般,在这龙门客栈里竟聊到月上柳梢。
而两位年轻人也如约般,一个回到老家,一个因身无功名反而留在了惠王身边。
三年来,唯明带给了他不少惊喜。
而昨日的,该算惊,还是喜?瑶池眉头微蹙的动作太像一个人了。这个和自己女儿年龄相仿的姑娘,五官长相和她没有太多相似,唯有那紧皱的眉头。
但只这一点,惠王的胸口已被重重击中。
毫不知情的吴瑶池也难得的满腹心事,这个非常看中同门情义的姑娘,被眼前的状况烦忧着。
春雨霏霏,教人愁绪难收,善解人意的简师姐,你能快点回来吗?瑶池竟虔诚朝空中拜了几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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