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笑容极其灿烂,仿佛见到了什么至交好友甚至青梅竹马。
“啊哈,昭容啊!”赵衍笑容满面,“哥哥可是不敢当,我刚才可听的真真切切的,我娘子不知礼仪,给赵氏蒙羞,如此,我赵衍可怎么敢当你昭容郡主的哥哥啊!”
昭容郡主想起被拖走的嘉柔县主,小脸惨白,“那个、那个,晋王世子,我刚才只是一时嘴快,你可别介意啊!”
赵衍脸色不变,笑容更是一丝未减,可在场的众人就是觉得今日这晋王世子比起以往的淡漠疏离,更加可怕,“你说得很对啊,哪里是一时最快,我娘子除了会摆弄一些草药,可不就是什么都不会嘛!不会背后议论人,不会当面诬陷人,她不会的东西可多呢,你哪里说错了,我这么不知道?”
昭容郡主高高在上惯了,被赵衍当面说背后议论人甚至当面诬陷人,明着说她品行不端,甚至也忘记了嘉柔刚才是怎么离开的,竟然十分恼怒,“赵元盛,你娘子是什么人,你心里不清楚?”
赵衍跳着眉毛,仿佛十分不解,“哦?我娘子是什么人,你倒是说说看?”
昭容郡主腾的站起来,手指十分无礼地指着站在主位边上的林若菡,看她竟然还一脸没事人的样子,不由满心的怒火被熊熊点燃,“她是个杀害继母的凶手,一个被皇后娘娘怜悯剃光了头发当姑子的凶徒,不知道她哪里勾搭到你,竟然让她成了一个公主,还嫁到我们皇家来,真是不要脸!”
赵衍脸上的笑容随着昭容郡主的话,慢慢收敛,渐渐消失,随之替代的,是满目的冰冷甚至还有狠厉,他轻嗤了一声,盯着昭容瞧了好几眼,随后,像是看着一条垂死的野狗一样,鄙夷的收回了视线,慢慢朝着林若菡走去。
“萧国历太和四十一年,五月初三,礼部侍郎常大人家的三小姐不过在赏花宴上无意中冒犯了你,被你设计与家丁同时落水,那三小姐后上吊而死。”
“萧国历太和四十二年,七月二十,你驸马的表妹被你推入水井,被人发现时已经死去三日。”
“萧国历太和四十五年,九月二十五,你的庶妹在出嫁前一月,被你化花了脸,嫁到夫家三日后悬梁自尽。”
“萧国历太和四十六年,四月二十七,你在驸马的母亲药膳中下毒致其死亡,驸马要与你和离,被你和誉王驸马族中子弟前程为要挟,忍气吞声至今。”
“昭容,你的罪状还要我一一细数吗?”
赵衍已经走到林若菡跟前,想要拉着林若菡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昭容郡主脸色惨白,她的事一向做得隐蔽,以为有些事会永远隐瞒下去,谁知道,今日竟然被赵元盛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揭发出来。
微微转头四顾,见到所有眼睛犹如利剑射向自己,昭容郡主身体有些颤抖。
她忽然明白,今日就算被赵元盛拖出去喂狗,在场所有人都不会有人出来为她说一句好话。
毕竟,这里的人手上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昭容,”赵衍的声音有些冷硬,没握到娘子的小手,让他心里十分不舒坦,“我娘子被同父异母的弟弟诬告,后刑部和大理寺证实,林府小简氏死于急症,根本不是什么被谋害,连我娘子的弟弟后来也自首了,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做,皇上皇后见真相大白于天下,早就还了我娘子清白,仁安公主的封号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你,”赵衍声音缓了下来,仿佛在满满凝结成冰箭,直直射向昭容郡主,“一个小小郡主,竟敢对我萧国的公主口出狂言,胡乱攀诬,原看在我大婚之喜不来动你,现在看来,就是我大婚休沐,大理寺的案件也接连不断。昭容,你既然在我认亲礼上如此上蹿下跳,我也就不用讲什么情面了,大理寺的地牢,多你一个不多!”
随着赵衍的话音落下,又有两个婆子带着府兵出现,昭容眼看着自己就要不嘉柔的后尘,尖叫着连滚带爬来到张蓉蓉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抓着张蓉蓉的裙摆就凄厉痛哭,“十七婶婶,十七婶婶,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赵元盛他”
张蓉蓉眼睛转动个不停,可脸上还是照旧僵硬,她动了动嘴唇,可还没有等到她艰难的开口说话,两个婆子已经一边一个,抓住了昭容郡主的胳膊,拎小鸡仔似的,就拎了出去。
昭容郡主拼命呼喊求饶的嚎叫,还在屋子里徘徊,赵衍已经笑眯眯开口了,“好了,大家若是有什么还要说的,就一并先说了。”
屋子里,辈分高了赵衍一级的长公主之类的女眷,个个闭嘴,那些个县主郡主夫人的,也开始将嘴巴闭得紧紧的。
哪个府上都不会干干净净的,在坐各位都是,刚才眼看着一个县主一个郡主已经被拖了出去,赵元盛如此不将情面,她们也不想给自己找罪受。
忍过这场认亲礼,她们倒要好好看看,越郡王府和誉王府上,会如何与晋王府杠上。
只是,如果越郡王真像赵元盛所说,和康王勾结,那就算是赵元盛不追究嘉柔的无礼,赵瑞也不会放过越郡王府满门。
认亲礼之后出乎意料顺利,赵氏宗室女眷虽然脸色有些铁青,但还是没出一丝差错的过了这场别开生面的认亲礼。
赵衍最后终于牵到了林若菡的手,拉着她回了倾澜院。
至于赵琛夫妇是怎么离开的,林若菡并没有注意,她只看见所有来参加认亲礼的宗室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匆匆忙忙的往外走,仿佛晋王府就是一座吃人的宫殿一样。
林若菡一直很平静的看着刚才发生所有事情,虽然赵衍站出来帮她说话,让她觉得有些多余的同时,心里有些熨帖,不过也很快过去了,毕竟她不会生活在这里。
七天,只有七天而已。
回到后院的一路,赵衍一直牢牢抓着林若菡的手,林若菡挣扎了很多次无果,也就随他去了。
赵衍:“娘子,今日进宫的赏赐,以及所有长辈赏赐,都没有什么好东西,娘子是不是很失望?”
林若菡:沉默。
赵衍:“没关系,库房里有的是奇珍异宝,我和那个蠢货多年来天南海北的东西收集的东西,丝毫没有动过,都送给娘子。”
林若菡:沉默走路。
赵衍:“就算娘子你不喜欢,也没关系,待为夫去璀璨阁为你专门制作一些,从图纸到制作,有娘子你亲自监工,满意为止!”
林若菡:“到午膳时间了吧?”
赵衍:“……对,娘子要吃什么,让厨房都准备一些。”
林若菡:“无所谓,午膳和晚膳后,各施针一次,我今日的任务就完成了。”
赵衍:“……”
午膳林若菡简单吃了一些,稍微消食一会,就要提出要给晋王世子施针。
取出银针,林若菡发现坐着的人似乎非常沉默,也很怪异。
脸上没有冷淡疏离,也不见笑容满满。
管你现在是谁,完成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林若菡自认在石老无法医治的情况下,认真负责的基本态度,她还是有的。
让晋王世子脱掉外衫,只着中衣,林若菡缓缓认穴施针。
她不知道,面前的人正在紧张的商量对策。
赵元盛:你不是很能耐,若菡不也没搭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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