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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找兰家人把爷爷送到医院检查后,医生告诉奶奶是脑血栓。奶奶当场眼泪就下来了,她求求医生想办法医好爷爷。医生告诉她这病没办法治,只能维持等死,而且这病有后遗症。下半身瘫痪,大小便失禁,病人说不了话,吃不了硬东西,只能吃些流食和青菜。医生让奶奶把病人抬回家吧,没用了。奶奶噙着眼泪,忍着伤心,让人帮着把爷爷抬回来,放到床上。现在怎么办呀,天塌了一大半,这个家怎么办。奶奶感到绝望,可这样是没用的,生活要继续。自爷爷被抬走,小丽一直就在想爷爷没事的,爷爷平时身体那么好不会有事的,爷爷只是小毛病肯定回来就好了。可是当她看到爷爷是被抬着回来,并且知道爷爷从此说不了话,走不了路,甚至会死。小丽就再也忍不住了,她大声哭泣着,说那些叔叔胡说八道,爷爷不会有事的,爷爷一定会站起来,在黑夜里还会拉着她的手,带她去看电视,他们还会在漆黑的夜晚一路走回来。爷爷边走还边会给她讲故事,她亲爱的爷爷怎么会出事,不会的,爷爷只是躺两三天,他还会起来,还会说话。他不会生病的,更不会死,这些王八蛋医生是他们在胡说,不,一定让他们把爷爷医好,爷爷会没事的。奶奶,奶奶,你一定救救爷爷。小丽哭的泣不成声,也不吃饭,她静静的看着爷爷的脸,爷爷全身一动不动,甚至眼神都不知望向哪里。小丽不知道该跟爷爷说些什么,她只是默默看着爷爷,眼泪不停的流,心里想着以前爷爷是怎样逗她开心,怎样拉着她的手走遍整个村子的每条街道。爷爷拉着她的手总是给她十足的安全感和温暖,可现在这双手再也拉不了她了,再也不能在晚上带她去看电视了。

还记得4岁左右,村里几个小朋友站在一块玩儿,一个大点的小男孩把一条蚯蚓扔到小丽身上,还骂她是“四川猴”,爷爷看见后大声喝斥那个男孩,要不是旁边其他大人拦着还差点动手打他,那男孩再没这样说过。可是现在,爷爷却无法保护小丽了。有一年夏天,爷爷在别人劝说下,买个个泡沫箱,屯了些冰棍在学校卖冰棍,那些学生知道爷爷为人很好,都来照顾他的生意,最后有两个快化的还便宜些卖给了高年级的同学。爷爷把卖冰棍的钱全给了奶奶,那一刻他特别开心。可是现在爷爷却再也挣不来钱了。爷爷,你和奶奶怎么好,我都不生气了,你快点好吧,只要你好起来,你说什么我都听。爷爷,你当过兵,打仗腿受过伤的证明,村里说了只要资料证明你当过兵就给你补贴的,你现在要好起来呀,证明还没有下来,副校长叔叔在帮你申请着呢,你怎么能有事呢。

可这些呼唤都没有用,爷爷似乎成了植物人,没有了任何知觉。只是呆呆的看着,一会儿尿了,亦或是拉了,奶奶都要赶忙把单子扯下来换洗,还要做饭,还要打扫,还要收拾,还要喂猪,奶奶一下辛劳了很多。可即便是奶奶一刻不停,没几天,学校的院子里还是挂了好几张爷爷大小便之后的单子,风轻轻一吹,整个院子都是尿骚气!

这天,学校的领导过来找奶奶,她说,老人家,家里有病人没办法我们理解,可是这是学校,院子里挂着这单子风一吹味也不好,学生受影响,这样长期下去也不是办法。你看要不你们就搬回去吧,学校大门总归还是要有人看的。奶奶理解老师的意思,这样下去确实不行。没两天,奶奶收拾了收拾搬出了学校,回到了当初的小院。只是,之前的院子被小丽的干妈占了,她们拿自己的老院子和两间房给换的。其实这样也合适,干妈的两间房要大些,而且房子盖的质量很好,房顶不漏雨,两间房成直角形,房子也比之前的大。两个房子拐弯处有一颗枣树,虽然长得比之前那颗粗壮,却没有之前那棵结的枣子多。院子也比之前大些,厕所也很干净,门栋很大,门不是之前的小门了。这样的大门也更结实,更安全。南屋是厅和做饭的地方,西屋是卧室,一进门是爷爷的床榻,里面一张大床是小丽和奶奶的,这样光照好些,也方便照顾。

搬离了学校,却不会忘记那几年住在学校里的点点滴滴。操场可以在放学后随便玩儿,教室可以随便进,因为爷爷这里都有一把钥匙。老师办公室的书还可以随便看,有一年就因为随便翻老师的书,受过惩罚。大多看的课外书,有一本很有意思的书讲的是本县各种传说的由来,那本书反复看过几遍。因为放学也住在学校里,还碰到过一次尴尬事,小丽拿了办公室的扫把扫地,扫完后要归还回去。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撞见副校长和一个年轻女教师搂抱在一块,看到小丽他们赶紧松开了。小丽吓得腿都软了,扔下扫把就跑开了。这件事她对任何人都没有提起过,包括她奶奶,直到她有一次知道了那个女教师的老公是个很老实的没什么本事的人,村里人都叫他窝囊废。小丽才愤愤的把这事告诉了和老师同村的同学,那同学不以为然,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副校长则是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疙瘩的三十多奔四十的人。他媳妇长的很一般,甚至可以用丑来说,但是他老丈人却是教委的领导。他们没有孩子,现在的女孩是他们领养的,一个骄横跋扈的女孩。

住在学校最可怕的一件事,还是在小丽5岁多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小丽睡到半夜,发现爷爷奶奶都不在身边,那种害怕紧张一下袭来,她再也睡不着了。她起来开开灯,喊奶奶,却没人答应,喊爷爷也没人应。一点点儿的小丽就走了出去,在漆黑的夜晚,诺大的校园,在那条水泥路上小丽一边走一边喊,奶奶,奶奶,无人应腔。小丽就一直走到了大门那里,发现大门的锁是开着的。小丽就害怕了,是不是爷爷奶奶走了,不回来了。小丽手里拿着锁站在大门那里,腿开始发木走不动了,因为在这漆黑的夜晚她不知道去哪里找。只能大声哭喊,奶奶,奶奶,越哭越伤心,声音越大。那声音半夜三更在空旷的村外飘荡,听着很是恐怖。这样的哭喊持续了一个小时,村里似乎没人听见,更没人出来告诉她奶奶去了哪里。奶奶,奶奶,几乎是叫两声隔一下。就这样,小丽从漆黑的夜喊到了黎明。奶奶,爷爷才前后脚回来,据后来说是去哪儿的地里偷什么去了,所以要半夜出去。那天晚上住在学校对门的邻居一晚上没睡好,整宿都听见有人在喊奶奶,她吓睡不着,更不敢出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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