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名学生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这是一场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转折。
不是所有人都有顾恪简傅子惠的眼力,能看出来那决定胜局的一剑究竟是什么门道,在他们看来,事实的真相是在吴春秋战败的情况下,三公子果真“化腐朽为神奇”,让一介门房小厮战胜了八脉齐开的杜春蝉,更让襄水派鸠占鹊巢的妄想化为泡影。
抱剑的吴春秋眼中闪过一道光。
唯有楚逢柯饶有兴致盯着宋乾,自言自语道:“本来以为南江湖就顾苏和孤山剑林那位小骨头有点意思,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个挺有趣的人物。”
孙彦舟没有理会顾恪简,而是看向顾苏:“三公子,你还真是随意就能挑出来一个不简单的家伙。”谁都能听出来其中的讽刺之意。
“可能是我命好。”顾苏毫不畏惧地与孙彦舟对视,说道:“只不过,你那位高徒就未必了。”
孙彦舟没有半分犹豫,说道:“我们认输。”
顾苏看向浮屠僧,说道:“国师,襄水派已认输。”
浮屠僧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既然浮屠僧都已认可,就不用再担心襄水派反悔,顾苏看着于中庭寂寞站立的宋乾,这才说道:“我们赢了。”
宋乾紧握着那柄剑,随即抬头望天,极为突兀地吼了一声,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心想这家伙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只有安静看着他的顾苏才能体会到其中复杂的情绪,有解脱,有释然,更多的则是坚定。
此战之后,他对自己不再有任何的怀疑。
他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修行白痴。
他战胜了襄水派的杜春蝉,并胜得如此酣畅淋漓。
这胜利的味道竟该死的甜美……
桃花的注意力却不在此处,而是挠了挠脑袋,想起一事,惊恐道:“公子,你刚才可摸了他的手!”
顾苏笑了笑道:“这种时候,他最需要的……就是被需要。”
不管宋乾是否还像个白痴一样站在中间仰头望天,顾恪简则大声喊道:“此战,荆山武院,胜!”
不仅是顾府中人目露喜色,武院学生也雀跃起来。
没有人会想到襄水派的杜春蝉竟败得如此稀里糊涂。在众人看来,从一开始两人的贴身肉搏,宋乾就处于绝对的下风,怎么在三公子说了一个“申”之后就莫名其妙地赢了?
这三公子是使了什么法术不成?
武院众多学生一脸崇慕地看向顾苏,在这种情况下犹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三公子的手段果然非常人能揣测。而怀揣不良居心的襄水派等本地宗门气势汹汹而来,最后却灰溜溜丢了大脸,吃了大亏。
先前犹自信誓旦旦质疑武院学生资质平庸,担当不起大任,转眼间自己门中第一天才却输给了三公子丫鬟随意挑选的一个小门房,不知道一向自视甚高的孙彦舟,此时的脸皮是痛也不痛?
与武院学生截然相反的则是五路宗门的宗主门人,十几号人此时笼罩着一股难言的沉默。
杜春蝉苦涩道:“师尊,我……”
“回去再说。”一腔谋划毁于一旦,孙彦舟虽然面有不虞,但不得不承认这位襄水派宗主有着远超常人的城府,只是看了一眼宋乾,才对顾苏道:“三公子好算计。”
所有荆北路本地宗门之人似乎无颜继续呆在荆山武院,勉强向浮屠僧和两位三品大员告罪,便转身离开。
随着襄水派孙彦舟等人面无表情下山,还在场的顾府别院众人和武院学生终于毫无顾忌地欢呼起来。
桃花扶着三公子缓步走到宋乾面前,说道:“你没死,而且赢了。”
宋乾知道顾苏还在想着他刚才那句“会不会死”的幼稚问题,不由有些脸热,不过也许是因为曾经的相处,他对顾苏没有旁人一般敬畏;也或许是因为打开了一个常年萦绕于胸的心结,心情舒畅很多,竟然还能忍住疼痛,冒着汗问道:“我差点就逃了。”
顾苏咬了咬嘴唇,说道:“可是你没有逃。”
“毕竟答应了要给你做件事,我总不能食言。”宋乾刚说完这句话,只觉得脑中一片突如其来的眩晕,就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快!来人救治!”
顾恪着急安排,却见浮屠僧不知何时已来到宋乾身旁,表情一向淡漠的他此刻露出一丝奇怪的神情,似乎有些疑惑,这才屈指弹出几道真气为宋乾止住了血。
“国师。”顾苏走上前,尽管心知浮屠僧此次前来动机不纯,但依旧要保持着必要的尊重。
浮屠僧忽然说道:“老朽想在武院盘桓几日,三公子可否答应?”
顾苏一时半刻也猜不出这位归真境强者为何要留在武院,只好回答道:“晚辈这就命人安排。”
…………
顾府力挫以襄水派为首的荆北路本地宗门,于襄阳开设荆山武院一事以极快的速度传播到南北江湖。在外行人看来不过是南楚荆北路一路之地的小打小闹,但当有心的门派仔细分析,这才琢磨出一些令人震惊的内情来。
先不说孙彦舟顾恪简方一宁等人,先有三宗之一的顾府顾苏主持此事,后有白马寺归真境强者浮屠僧降临,听说又冒出来个孤山剑林剑首方乃庵,这样算来三宗绝顶的一流人物已齐聚荆山武院,这件事情的背后俨然是三宗一次惊心动魄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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