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床上支起身子,脸上写着十二分的吃惊。
之前的记忆如同一场噩梦回旋在她的脑海里,可又是那么的不清晰。
周围环境陌生的如同跌入平行世界,紧张促使着她浑身紧绷,结果没一会儿,她居然想起了些什么。
她是个普通的准大学生,刚高考完。暑假的时候参加了一个夏令营,前往新疆旅游。谁知半路竟遇上一场惨烈的车祸,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激烈的疼痛感如洪水猛兽般溢满全身,她立刻失去了意识。
待到再次睁眼时,她就来到了这里。
她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也找不到任何伤口,就这么平平安安地坐在这里,好像一个刚刚睡醒的人似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她看到这床上铺着色泽鲜亮的被褥,手感顺滑,做工精致;还有拉下来的紫色纱帐,触感也十分柔软细腻,一看就是上乘的佳品;但最令她惊讶的还是纱帐以外精美的室内陈设,无论是地上巧夺天工的毯子,还是角落里放置杂物的长桌,亦或者又是盛有娇艳花朵的瓷瓶,起码在她这个外行人的眼里都是不下百金的珍稀玩意儿,每一件都足以令她目瞪口呆。
这都什么年代了,谁会把古董拿出来当寻常家具用?要真有这种富豪大款,也不知他家一年纳税多少钱。
紧张感消减了些,她揭开纱帐慢慢下地,赤足踩到了毛毯上。她发现这双脚长得很好看,雪白而纤细,不像是她自己的;还有这双手,指尖削若葱根,芊芊如玉,除了指肚附近生了些小茧,其他地方几乎完美;还有被纯白睡衣盖住的圆润丰挺的胸部,这对于一个多年练舞的人来讲应该是不太可能的。
神经再次紧绷起来,她突然变得极其慌乱,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不远处的梳妆台前去看自己的脸。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铜镜之中的人哪里是她啊?!!分明是一个陌生到无法言说的人!!!
认识到这一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她一个趔趄坐到了地上。由臀部袭来的疼痛感如同一只无形的手,在冥冥之中狠狠给了她两记清醒的耳光。
过去已经存在,所以回到过去本身是一个悖论。那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她可能穿越到了平行世界。
许是天刚擦亮,窗外色彩墨蓝,有光透了进来。室内的几支蜡烛都已经燃尽了,火光愈发微弱,反倒添了一丝诡异感。她不停地深呼吸,竭尽全力想要自己冷静下来面对现实,好在最后她成功了,心情缓和了许多。
回去的办法以后再想吧,总之一定要冷静下来,先摸清楚这里的情况。
她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向虚掩的门边,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三声不紧不慢的叩门声,把她吓得险些又坐到了地上。
她没有吱声,浑身汗毛倒竖。外头见没有反应,又轻叩了三声,并且速度比刚才那三声更快。
左右外头肯定是人,再犹豫下去对自己更不利。她这样想着,朝门外“嗯”了一声。
虚掩的门被轻轻打开,进来一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她生得眉清目秀,一张俏脸白里透红,象牙色的半臂衫规矩地套着,系着大红腰带,下头又是一条米色腊梅花纹的曳脚百褶裙,露出同色的绣花鞋;头上梳着圆髻,裹着镶了金边的乌纱,耳上的珍珠坠子一摇一晃,莹润光洁,格外醒目。
她上下打量少女的装扮,除了那左衽的交领上襦,没什么特别之处。
左衽,基本可以排除所有中原王朝了。
“公主殿下。”少女欠身行礼:“五更已至。”
少女身后又走进两排服饰皆相同的侍女,端着各式各样的洗漱用品一言不发地立于两侧,并齐刷刷地行礼。
五更天未明,想必时节非秋即冬。面前的少女毫无疑问是主领宫女,行过礼后就半截木头似的杵着,似乎是等待“公主”的指示。
“知道了。”“公主”自顾自地走到梳妆台前:“都过来吧。”
侍女们开始小心翼翼地忙活起来,为她穿衣打扮,这过程中没有一个人交头接耳,所有人都如同哑巴似的一个大气儿都不喘,气氛莫名压抑。她不习惯被这些宫女摆弄,眼珠子四处乱转,倒是她眼尖,发现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宫女在给她的衣服系带时两手发抖,一点也不娴熟利落,估摸着不是胆子小就是新来的。
旁边那个主领宫女肯定机灵,不一定能套出话来,干脆就挑她下手好了。
少顷妆成,侍女们退至一边。铜镜里的女子一身杏红云缎左衽束丝带长袍,头绾金簪高髻,外套兔绒皮袄,颈戴红宝项圈,耳坠子的流苏耷拉在肩头;姿容艳丽,檀口翘鼻,眸含秋水,眼似桃花,秀眉又如远山含黛,正如诗中所言“婵娟两鬓秋蝉翼,宛转双蛾远山色”,她竟是这样一位稀罕的美人。
这般相貌,她从前就是投胎十次也得不到,万般欣赏着铜镜里的自己,她露出了有些侥幸和虚荣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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