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飞兔走,再过几日便是端午,玉叶宫上上下下正忙着准备制作艾糕的材料。阿娜方才路过殿外的小院子,撞见一群宫女正叽叽喳喳讨论着端午宴会的事。
“萧少监家的女公子你们听过吗?”
“听过!她是少监大人的独女呢。”
“对对对!就是那个以前从未露过面的,还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
“她从前为何不露面?”
“少监夫人宠着她呗,又不到岁数,外人自然见不着。”
她们窸窸窣窣好一会儿,阿娜不满道:“别的宫里都忙着挑拣艾叶呢,你们倒好,聊得热火朝天的,是打算领罚吗?!”
宫女们知错,纷纷做事去了。阿娜遂进了殿里找萨颜问话:“萨颜阿姊,我刚才听外头的宫女说到少监府的女公子,你是那里出来的,能给我讲讲她长什么样吗?”
萨颜打理羊毛线的手微微一颤,遗憾道:“我入宫两年多,早就记不得女公子的模样了。”
“唉,真可惜。”阿娜转过身去:“好在马上就能看见她了,我还挺好奇这皇后娘娘的侄女到底是何模样?”
萨颜劝阻:“怎么啦?你还想去和她搭话?阿姊奉劝你一句,少招惹她。”
阿娜疑惑:“为什么?”
萨颜卖关子:“过两日你就知道了。”
天穆三十二年,五月初五。
八剌沙衮这个地方,即便是濒临热海湖和碎叶水,入夏也一样热得令人发指,再加上常年太阳暴晒,更是燥得浑身火辣如灼。故而每年端午的宴会,皇宫主殿兴圣宫外的空地上都会搭建起一座大毡帐,里头放上许多冰块,供以宾客宴饮乘凉。
萨颜去内侍监领了几捆五彩丝线,正快步往玉叶宫返,不巧迎面撞见几个从凤阳宫请安过来、由侍女撑着遮阳伞的大家闺秀,只好先退至一边,顶着火盖似的太阳下跪行礼。
“哎呀!”忽然,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桃色衣衫的俏丽少女发现了萨颜:“这是谁啊?本姑娘好像认识她?”说着便趾高气昂地走到萨颜身边,俯下身子扳起她的脸。
萨颜抬着脸,眼睛却注视着下面:“婢子给萧女公子请安。”
萧纳颜不怀好意地笑道:“两年未见,如今再见你这张脸,还是一样的令人生厌。”
萨颜面无表情:“女公子要是无事,就请放婢子离开,婢子还要去玉叶宫给公主殿下复命。”
萧纳颜冷哼:“公主?呵,想不到你这么快就从合欢宫爬到玉叶宫去了,也不知道使的什么下作手段?”
她又低头看了眼萨颜手里的丝线,突然一巴掌把它们全部拍到了地上,萨颜慌忙去捡,却被萧纳颜一脚踩到了手背上,剧烈的疼痛钻心而来:“女公子,您就算看不惯婢子,也该看在公主殿下的面子上,不要弄污这些丝线……”
“丝线是你拿的,弄脏弄坏当然是你的错,公主要罚也只会罚你,我怕什么?”萧纳颜加重了脚上的力道:“来人,给我把这些丝线全部扯断!!”
下人们正要上来,萨颜大声喝止道:“打狗也要看主人,女公子这般为非作歹,难道就不怕我告诉公主?”
萧纳颜轻蔑:“本姑娘又不是没听过耶律浑忽的名声,就她那种老好人,能把我怎么样?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全去给我扯断!”
直到五彩丝线被扯得满地狼藉,萧纳颜才把脚从萨颜手上移开,后者的手已经被踩的失去知觉,若再用些力道,只怕骨头就该断了。
“这么热的天,本姑娘还要赶着去兴圣宫呢,懒得再和你计较。”萧纳颜洋洋得意:“回去好好给你的主子复命去吧!”
等她摆杨柳似地带着其他几位闺秀走远,萨颜就小心翼翼地用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捡起地上乱七八糟的丝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这宴会马上该开始了,萨颜阿姊怎么还不回来?”阿娜来回踱步,看得浑忽眼睛都花了:“什么马上开始啊,还有半个时辰呢你急什么,老转圈你也不嫌累!”
这时萨颜进来:“公主,婢子回来了。”
浑忽一眼就看到了她那只惨不忍睹的手,连忙跑到她身边关切道:“你的手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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