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看着桌上的舆图,这是李镔刚刚遣人送来的,从乌孙边境关隘到天子脚下的扶风郡,近十余份舆图,还不知以前收集了多少,若让他们拼凑成图,那乌孙对大靖,岂不是了如指掌,如入无人之境。
姜武正在清点宝物:“郎君,这些东西,要在朝堂上呈上吗?”
“要,但不是这个时候,你把私自将大靖图纸卖给阿拓靡的官员,整理出来,这次,要给大靖清一下蛀虫。”
这时就和乌孙撕破脸,对她有什么好处,这次,就让他们先吃吃哑巴亏,再严惩一下那些敢顶风做案的官吏,至于其他的事,就留给楮铭来做。
第二天傍晚,乌孙使臣来郡守府取舆图,李镔正在府里的荷塘给夫人采莲蓬做羹,他擦擦手,一脸无辜:“舆图?什么舆图,昨日你们王爷不是说喜欢扶风的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让画师画一副给他做纪念嘛!这不就是,本郡最有名的吴画师的《猎秋》”
侍者看着手中的画,枯败的荷花塘,成群的寒鸦,落诗“不知天高远,极目是乾坤。”这不是讽刺他们不知天高地厚嘛,乌孙使臣气得发抖。
“既然如此,请大人归还昨日借阅的舆图。”
“哦,你说那些其他郡的舆图啊,不提还好,这事儿真是要不得,大靖机密,如何能轻易示人,还千万别叫朝堂知道了,坏了两国邦交可就不好了,下官就私自将它们烧毁了,希望王爷能明白下官的苦心啊,若王爷想纪念,吴画师倒可以多画几幅风景图…”
阿拓靡听了侍从的回禀,气得砸了许多东西:“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狡猾的怆佬,奸诈小人!”
那些图,费了他那么多金银和心血,这大半年来,他借出使为名,查探各地官员,他们的软肋也被他摸了个遍,大靖的风土人情和地域地形,他都做了了解,等回乌孙绘成了全图,还不怕有朝一日踏马山河,可惜啊,现在都功亏一篑了,他怎能不恨!
武安侯府,楮铭正看着手中的名单,这是此次涉及里通乌孙使臣的官员,他们中,有的可不只向阿拓靡出售舆图那么简单,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乌孙给的条件够好,随时可以倒戈。这份名单是云舒送来的,也确实,是他想要的。
裴越真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按理说这侯爷应该和云舒势同水火才对,怎么现在,共享起这么重要的消息来了,这也是姜武想不明白的,他一整理出名单来,云舒就让誊写了一份送去侯府,郎君就不怕,武安侯抢了功,先人一步,将这些人呈到朝堂上,搞不好,还能咬云舒一个体察不严的罪。
云舒但笑不语,她当然知道,楮铭早知阿拓靡包藏祸心,收买沿途官员,却迟迟不动手,就是为了看看有多少蛀虫,敌暗我明不好下手,就等着这一网打尽呢,自己得了他的人情,自然要给他一份名单,看看里面有他的多少人,他好清理门户。
至于抢功一事,她倒巴不得楮铭能出头,因为啊,那些个封疆大吏可都不是好惹的,里面利益错综复杂,她才刚回来,没站稳脚跟,不敢也不能妄动。
根据她浪迹江湖多年来的经验,人怕出名猪怕壮,万事莫要强出头,就是这个理儿。
楮铭折好名单,提笔批起奏折来,嘴角却带着有意无意的笑,看来这云舒,还算有点眼力见,很好,平都来了个好玩的人,这日子啊,过得才有意思。
第二天云舒和鸿胪寺卿郭晟从辰时就在城外侯着,到了未时,依然没见阿拓靡一行。
郭晟急道:“云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陛下还等着复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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