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在外面清冷持重,是云王府的天,回到自己的地方,却还像个小孩子,便去要了点薄荷膏来给她涂上,云舒趴着,背上凉凉的很舒服:“奶娘,我今天看一个人的眼神,觉得他不是坏人,可是所有证据都指向他。”
奶娘轻轻给她按摩肩膀,闻言笑了笑:“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还年轻,没见过人心的丑恶,如何能凭一个人的相貌判定他是不是坏人,这凡事啊,还得讲证据……”
云舒渐渐便昏昏欲睡,奶娘才轻轻退出来。
第二天的事情就简单多了,那袁长生被打得奄奄一息,十根手指头都被上了夹棍,肿得像几根萝卜,这下他消停了,不再比划什么。
卫尉府的人出手,果然很快,袁长生在供词上划押了,他利用职务之便接触宝物,又知道内府寺不会查验,一但赏赐给贵人们,很少有行家能懂,也不敢怀疑皇室的贡品是假货,便萌生了用赝品替换的心思,他对自己的手艺十分自信,所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替换了四件。
岂料真定徐氏的坊主会演奏那架鼍龙鼓,他是行家,自然能听出鼍龙皮与黄牛皮的差别,见事情败露,便出手了两件宝物,换成银子准备潜逃…
看起来确实是能衔接上,云舒却觉得漏洞很多,张大人己经宣判,杖责八十,流徙千里外。
呵,就他现在这样,挨卫尉府的二十个板子恐怕就是一摊肉泥了,哪还用得着流放。
袁长生从地上抬起头来,双眼因为疼痛充血,扫了一眼众人,突然发狂了,他牙上全是血,这样无声的挣扎,可怖悲凉,众人只当他是疯了。
出了府衙,云舒叫住正准备进宫回禀的张大人:“寺卿大人,这件案子还有些疑点未明,能否再仔细查一查?”
张大人皮笑肉不笑,一个声色犬马的废物,知道什么案子,不过是想在自己面前摆谱罢了。
“世子殿下,这件事时间紧迫,长公主府还等着交代呢,现在还有什么疑点未明?恕老臣直言,殿下初入官场,年轻人难免意气用事。”
云舒见他如此,也不再说什么,行礼后扭头上了车驾。
入夜,卫尉府地牢。
雕着硕大狴犴的狱门,在火光下若隐若现,十分狰狞,有人提了灯笼在前面引路,通过一条狭长的狱道,飕臭味血腥味扑面而来,脚步声惊得夜里出来的耗子四下逃窜。狱卒引他们到一间号房前:“殿下请快些,此事不合规矩。”
姜武塞给他一袋银子,接过灯笼。
云舒蹲了下来,看着角落里那个蜷缩一团的身影,开门见山:“喂,你到底有没有冤屈?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他闻言动了动,看见是今日坐在堂上的那个少年大人,今日她一句话也没说,深夜竟然造访死牢。
云舒见他只盯着自己看,便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她也不想管这些闲事的,只是好歹是她手下的人,不能判得不清不白。
背后传来铁链声,云舒的衣角被一双肿成熊掌的手给抓住了,她又蹲了下来,示意姜武,姜武从袖中拿出纸笔来递给他,他蘸了碗里的水,在纸上艰难的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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