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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虽然都已经到齐了,但是孙希平并没有打算把道士介绍给和尚认识,而他的儿子孙骆涯仿佛也很有默契一般,他也没有把和尚介绍给道士认识。

原本在这种场面,论及礼数,两个完全陌生的人有理由认识一下,可在当下,也没人会觉着道子和佛子互不相识会有什么不妥。

一个是龙虎山的师叔祖,一个是古真寺的酒肉和尚,两者虽然没太多联系,但却都因为一个名叫“孙骆涯”的晚辈,而不得不有了联系。

道家看缘分,佛家看因果。

二十几年前,在赵西烟刚上龙虎山那会儿,他恰巧见到过小骆涯和他爹娘来龙虎山上香,为求平安。那时候的小骆涯比较皮,才两岁不到点,就敢趁人不注意,爬到了三清像的肩膀上,骑着三清祖师的脖子,“咯咯”地笑着。

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一直牢固非凡的三清祖师像,被小骆涯骑在脖子上笑着“驾”了几声,就轰然倾倒。若不是他赵西烟反应及时,在三清像倒地的前一刻,他就把小骆涯从三清像的脖子上抱了下来,否则当时的小骆涯肯定会随着三清泥像一同倾倒在地上,摔个半死。

这缘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说过了缘分,该说说因果。

瑞宁年间,刚开始练拳以求强身健体的小骆涯,在爹娘的带领下,来渝州城玩。当时的古真寺,可不像如今这般香火稀零。

十几年前的古真寺,香火鼎盛,来往香客更是络绎不绝,自天明开院承受香火,直到傍晚闭院杜绝外人上香,一整天下来,摆在殿外的功德箱总能满载而归。

在当时,古真寺的智禅还不是酒肉花和尚,他当时是一个极为消瘦的孱弱和尚。那天,智禅和尚拿着铜钵外出化缘,经过了一天的辛勤努力,他总共化缘到了三块白面馒头,和二十文钱。

可就在他返回古真寺的途中,被一群乞丐围起来打。那些乞丐不仅夺走了智禅和尚铜钵里的馒头,还顺带把那二十文钱也一并卷走了。

太阳眼看就要下山了,要是现在回城里去化缘,也铁定化不来的,更何况他白天已经化过一次缘了,要是晚上再去,怕是会被城里的百姓厌恶,那就得不偿失了。无奈之下,被乞丐打得鼻青脸肿的智禅和尚只好灰头土脸地回到寺里。

等回到寺后,所有人都已经用过了晚餐,没给他留下丁点的食物。本来寺里就有规定,所有外出化缘的和尚,不管到最后有没有化到缘,寺里一律不给他准备食物。

后来,肚子饿得呱呱叫的智禅和尚,孤身一人坐在了古真寺的寺门槛上,自打入寺以来,第一次挨饿的智禅和尚,小腹被饿得隐隐作痛,无奈之下只好双手捂着肚皮止疼。

当痛楚越来越强烈,他就越来越后悔。

他白天只顾着化缘,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馒头,就被人抢走了。

要是寺里没有规定,必须要把化缘之物带回寺里之后,才能自主处理,是捐给寺里当香油钱,还是自己留着当私房钱,不然的话,他早在城里把馒头吃掉,铜钱花掉了,也就不会半路上被乞丐给抢了去。

也就在智禅和尚叹息复叹息的时候,他的耳边听到了一阵鸡叫的声音,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一个唇红齿白的小男孩,正蓬乱着头发,手里倒提着一只山鸡,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

“麻烦让一让。”小男孩试图借道走进寺里面去。

智禅见他一手捂着小腹,一手倒提山鸡,哪还不知道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当即厉色道:“古真寺不得杀生!”

被拦在门外的小男孩,先是一脸不甘地瞪了大和尚一眼,然后索性就撇撇嘴,转过身。接着,智禅他就见到了一幕简直难以想象的画面。

只见那个小男孩右手抓着鸡头,把它头死死摁在地面上,然后左手猛地一拳砸在鸡头上,一瞬间尸首分离,而那只鸡头却恰巧地飞射在了智禅和尚的面颊上,连头带血地扑面而来,直接把智禅和尚吓了一跳。

那个小男孩在山门外把这只山鸡宰了之后,就提着山鸡小跑向了黑夜里。

等智禅和尚重新坐回到门槛上,刚要低头酣睡的时候,他就见到那小子竟然抱着一捆干柴回来了,至于先前那只被他一拳轰杀,连头都飞射出去的山鸡,已经被拔光了身上的鸡毛,就用绳子系在少年的腰间。

“你这是要做什么?”智禅和尚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不让我进去,那我就在外面杀山鸡、烤山鸡,这你总没意见了吧?”少年说的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智禅和尚想不出话来反驳,就见到那小屁孩熟稔地堆起干柴,然后生起火,到最后才把那只没了脑袋的山鸡架烤在火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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