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庆远点点头,说:“掺合不起呀,前面还在大明大放,后面马上就翻脸开始整顿返又,这年头,多说多错,还是老老实实过日子,外面的事儿和咱也没啥关系。做好本份就行了。”
胡大头给刘照丰和刘金荣都倒了一小碗水,对张景义说:“你户口本都带了吧?”
张景义点点头,看向杨庆远。
杨庆远说:“带来了,在我这,手续什么的我去帮我姐跑,她带着孩子不方便。”
胡大头说:“去盖戳还得本人到,孩子先放家里,大门一锁,安全,有吃有玩就行呗。你们坐会儿,我去食堂打点儿饭回来,完了咱们去街道。”
胡大头拿了两个大铝饭盒和一个大搪瓷缸子出去了,杨庆远在屋里转了一圈儿,问张景义:“姐,感觉怎么样?感觉能行不?要是行就在这过也挺好。”
张景义说:“孩子能吃饱饭,能上学就行,活儿,我能慢慢学。孩子好就行。”
杨庆远说:“那就先看几天,先把户口办过来,到时候咱们再商量,行吧?你带孩子先在这住几天,我那边也确实小了不方便。
从这边坐十一路,一直做到头就是俺家,你记得住吧?有事儿就去找我,车票五分钱,要提前准备好零钱。你那东西别拿出来,收好锁好。”
张景义点点头,把刘金荣拉过来抱在怀里,心里一片茫然徬徨无助,但也只能承受,因为她没有一点儿办法,孩子能好好的活下去就是她现在全部的希望,或者说唯一的信念了。
刘照丰抿着嘴坐在一边不吭声,他十岁了,明白一些事情了。刘金荣把着妈妈的胳膊打量屋里,透过窗户看外面,充满了好奇:“妈,咱们以后要住在这里了吗?好大的房子啊,比咱家原来的大。”
杨庆远说:“这边住的确实比我那边强,屋大还有院子。这院里还有葡萄藤呢。”
刘金荣爬上炕,爬到窗边往外看:“有葡萄吗?葡萄树什么样儿?妈,葡萄好甜的。”小丫头唆啰了一口口水,趴到玻璃上看院子里。
其实院子不大,不到二十个平方,堆着些杂物,煤棚,自行车胡大头刚骑走,墙角上是厕所,旱厕,粪坑在院墙外面盖着石板,定期会有环卫的掏粪工过来把粪掏走。
葡萄藤就一根,爬在不大的木架子上,歪歪斜斜的有几个平方大小,是山葡萄,果粒只有小指肚大小,也不是那么甜,酸味儿重。
杨庆远找了找,从炕柜底下摸出把剪子来,说:“金宝儿等下啊,舅去给你剪葡萄回来。”拎着剪子出去了。刘金荣眼睛都亮了,不停的咽着口水,把小脸紧紧的压在玻璃上看着。孩子的世界就是吃。
张景义问儿子:“照丰,觉得这里行不?”
刘照丰看了下屋里,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妈,咱就在舅舅家里住不行吗?”
张景义叹了口气,说:“咱家没劳力,进不了食堂,你舅养不起咱们。”
刘照丰说:“我出去干活,我当劳力。”
张景义伸手把儿子抱到怀里:“你还小呢,等你长大了再出去,那会儿我儿子大了,妈就什么也不怕了。”刘照丰点点头,使劲儿嗯了一声。
刘金荣回过头来:“妈,哥,什么?我也要。”
张景义一下子笑起来,心里一下子光亮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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