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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蓝28岁时 正式成为律师事务所的权益合伙人。事业一帆风顺,个人问题就成为长辈们最操心的事情。

时蓝的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对于时蓝的个人问题还算开明 只是偶尔提醒她多出去交朋友,没有工作的时候不要总待在家里。

时蓝总是嗯嗯啊啊的敷衍的应着,当然也不急于找对象 一个人生活逍遥自在,而且身边和她年纪差不多的,都是单身狗。

一大早 疑似脱单的单身狗程牧洵就打来电话,当时时蓝的车堵在高架桥的出口,像蜗牛似得慢慢向前挪 自打桥下开辟了快速公交专用通道,每逢早晚高峰,下桥出口就堵得水泄不通 堵车堵的她心烦,接了程牧洵的电话之后简直是烦透了。

程牧洵打电话说要给她介绍个大客户,问她今天在不在事务所。

有大客户当然好 程牧洵这个败家子儿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就是认识很多有钱人,所以时蓝按捺着蠢蠢欲动的烦躁,约了他9点半律所见面。

时蓝在办公室处理了一些工作 大约十点 程牧洵姗姗来迟 比他们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钟头。

和程牧洵一起来的 就是他所谓的大客户,也是一周前和他一起传出绯闻的当红女星唐沐恩。

程牧洵熟门熟路的进了时蓝的办公室,仿佛自己办公室似得连招呼都不打,就走到沙发前坐下,并且招呼唐沐恩一起坐。

时蓝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翻手里的文件:“你迟到了半个小时。”

“中午请你吃饭。”

时蓝给了他一个“并不想吃这一顿饭”的眼神,才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

“这是时蓝,时律师,这位是唐沐恩,唐小姐。”

时蓝走过去,伸出手礼貌问好:“唐小姐,久仰大名。”

“时律师。”唐沐恩回握。

今天的阳光很好,唐沐恩戴了一副墨镜,即使在屋里,也没有摘下。

程牧洵也不废话,开门见山:“沐恩最近有些麻烦,之前的律师不可靠,打算换掉,所以我就把你介绍给她。”

程牧洵一副邀功的样子,大喇喇的坐着,长臂搭在沙发背上,一个人恨不得把整张沙发个沾满了。

“谢谢唐小姐信任,但是我并不擅长接民事,我的老板萧律师比较有经验,不如我把萧律师引荐给您?”

唐沐恩没说什么,倒是程牧洵先开口:“萧穆和一个男人,人家女士有些事情不好说。”

时蓝仍然笑的恰到好处:“律师是为当事人服务,和性别无关。”

程牧洵挑眉:“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接了?”

“不是我不接,只是怕我不能让唐小姐满意。当然,选择权在唐小姐。”

后来,唐沐恩接了一通电话就匆匆走了,程牧洵好心没办成好事儿,也气呼呼的跟着离开。

时蓝十分给面子的把二位送到门外,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的上车。

身后的助理小渔探出脑袋说:“唐沐恩比电视上还要瘦,看那小腰,古人说的盈盈一握就是这种吧。”

时蓝没接话,脸上仍保持的恰到好处的微笑,直到汽车启动,仿佛有开关控制似得,脸上的笑容当即消失。

小渔还在嘟嘟囔囔的八卦:“根据我的经验,但凡不承认也不否认的,基本上就是真的。时律师,听说程先生特别有钱是吗?”

时蓝没接话,转身匆匆回了办公室。

程牧洵当然有钱。不然也不会轻轻松松的就泡上了女明星,还是当红一线大腕。

时蓝和程牧洵的交情呢,要从长辈们说起来。时蓝的妈妈蓝女士,和程牧洵的妈妈周女士,是大学同窗,更是无话不说的好闺蜜,她们两个同年结婚、前后脚怀孕,这是多么玄妙的缘分。

那个年代国家正盛行计划生育,一家只能有一个孩子,于是二位闺蜜一拍即合,把对方家的孩子认作干亲,做了干亲戚,一家等于有一儿一女,将来分别结了婚,两个变四个呢。比订娃娃亲靠谱。

程牧洵只比时蓝大两个月,两人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长辈们的本意是他们两个互相监督,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可事实上,他俩整天干欺上瞒下的勾当,互相打掩护,合着伙骗父母。

好在小树苗最终也没长成歪脖树,时蓝做了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程牧洵开了家科技公司,研发人工智能,巨能烧钱。程牧洵的爸爸是商业地产巨头,生意版图遍布全球,程牧洵烧钱,是因为他真的很有钱。

时蓝背地里都叫程牧洵败家子,因为他太能造了。

时蓝常说:“把你烧的钱捐给山区的孩子们,能培养出多少个大学生啊!”

程牧洵也通常反驳:“人工智能研究成功了,山村的孩子就可以接受和城市孩子一样的教育,比直接捐钱给山区孩子们的绩效更高。再说了,我每年没少给山区孩子们做公益啊。”

随着时蓝和程牧洵逐渐长大,双方家长不是没有萌生过把两个孩子撮合在一起的想法,但是这两人好的时候挺好的,多数时候就跟针尖对麦芒似得,一点儿小事儿不争个胜负决不罢休,这样的俩个人如果一起过日子,还不得把房顶给揭了,于是渐渐也就放弃了。

时蓝平时自己住,偶尔回父母家。这天下午,时蓝母亲蓝梓亭早早就给她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回家吃饭。时蓝刚刚被客户放了鸽子,晚上恰好没事,当即就答应了。

时蓝忙完了工作回到家,一进门就被此起彼伏的笑声震住了。家里有客人?

来人是父亲曾经的同事,以前也在一个院里住,两家人走得挺近,后来由于工作调动,搬到别的小区,往来渐渐少了。哦对了,她曾经和他家儿子同班同学,叫什么来着?只记得名字很特别。

时蓝一边换鞋,一边回想着高中同学的名字。蓝梓亭听到开门的声音便迎了出来,红光满面:“以前一个院住的郑叔叔还记得吗?他们家人来做客了。”

“我看到了。”

“郑好记不记得?和你同学。”

对,郑好!就是这个名字。

蓝梓亭笑盈盈的说:“郑好刚刚从国外回来,现在在人民医院工作,马上就提副主任医师了。”

“哦。”

“走吧,进去打个招呼。”

时蓝乖乖跟着母亲进了客厅,乖巧的一一打招呼。郑好的妈妈拉着时蓝的手,左看右看,喜欢的不得了。

“还是姑娘家招人喜欢,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个女儿。”

蓝梓亭当即就说:“把时蓝当自家女儿!”

时蓝无语的看了亲妈一眼。蓝女士,您真是我亲妈!28年前让程家认我做干女儿,现在又跟郑家说把我当自家女儿,我一个人给这么多家当女儿,敢情我会术?

郑好和记忆里的样子变化有点儿大,高中时他沉默寡言,每日埋头看书,基本不与人来往,现在恭维的话信手拈来,把长辈们逗得乐不可支。时蓝插不上话,在一旁吃着苹果陪着笑。社会终会将你从多角石头磨成圆滑的鹅卵石,当年那个沉默书生,摇身一变,成了民间相声演员。

在双方父母的撮合下,郑好和时蓝互相交换了微信和手机号。时蓝忽然就顿悟了,这顿饭好像是有所预谋的,不是好像,就是有所预谋。

隔天,郑好就发了微信给她,约她一起吃午饭,时蓝推脱有事,郑好便顺势又约晚上,并打着有一些医疗纠纷想请教的旗号。

这顿饭是逃不过了,时蓝只好答应了。

吃饭的地方离郑好医院不远,因为他晚上还要值班,而他约时蓝的目的也相当单纯,真的只是询问了一些问题。

时蓝渐渐放松了戒备,和郑好聊得挺投机。

吃过了饭,郑好急着回医院,不能送时蓝回家,时蓝表示自己开车了不用送。于是二人在餐厅外分道扬镳。

时蓝开着车上了高架桥,眼看着就走到家门口了,接到了程牧洵助理小马的电话。

程牧洵的的小马仔说:“时律师您在哪儿呢?程总受伤了,您能不能过来一趟?”

“受伤?难道争风吃醋被人打了?”

小马说:“不不,哪儿能啊,程总脚扭伤了,现在在人民医院,程总不让通知夫人,怕他们担心,让我跟您说一声。”

这话说得,怕爹妈担心,就跟我说,看我便宜好使唤?

不过也是,谁让爸妈们把她定位成了程牧洵的亲妹妹,亲哥伤了,她可不就得赶紧去照顾着。

时蓝挂了电话,她刚从人民医院那边回来,现在还要折回去,忍不住吐槽:“崴个脚也这么会挑时候,怎么不早点儿崴?”

时蓝想着郑好在医院,就给他打了个电话,拜托他过去看看程牧洵有没有什么需要,她在路上,半个小时才能到。

等时蓝到医院时,程牧洵的脚已经被治疗过,脚踝缠着绷带,搁在椅子上,满脸杀气。助理小马在一旁站着,屁都不敢放。

时蓝走过去问:“怎么了?”

程牧洵瞟了她一眼又挪开,也不知道在谁那儿受了气,时蓝忍着一走了之的冲动,问一旁的小马。

小马看了一眼坐在面前的老板,试探着说:“程总下台阶的时候踩空了。”

眼看老板没有发作的迹象,小马才大着胆子继续说:“医生拍了片子说没伤到骨头,但是要休养几天,刚刚来了一位郑医生……”

程牧洵不耐烦的嚷:“你话怎么那么多?”

小马立刻闭上嘴巴,满脸无辜和委屈。

时蓝忍不住的说:“你别跟吃了枪药似得逮着谁都撒气,你自己崴了脚,怨别人吗?”

小马觉得时律师说的特别对,但是碍于老板在场,他没敢鼓掌。

程牧洵被怼了一句,意外的没怼回去,时蓝问小马:“药取了吗?”

小马点头:“取了。”

“还有别的事儿吗?”

小马摇头:“没了。”

“是不是可以走了?”

小马再次点头:“可以走。”

时蓝无奈的俯身搀着程牧洵的胳膊:“走吧少爷。”

程牧洵站起来,顺势将胳膊搭在时蓝肩膀上,半倚半挂在她身上,一步一瘸的离开急诊。

此时天色已经黑透了,他们走到急诊门口,程牧洵的车刚好停下来,小马赶紧上前为他打开车门。

程牧洵忽然问时蓝:“开车了吗?”

“开了。”

程牧洵又吩咐小马:“去我家拿几套衣服送到碧园,明天早上去碧园接我。”

时蓝一愣,碧园,不就是她住的地方?

小马自然也意识到了碧园是何处,当时就点头,并把手里的药一股脑塞给时蓝:“这些是活血化瘀的药膏,盒子上有用法,这些是冰袋,回家要放到冰箱里。程总,那我就先走了。”

还没等时蓝回过劲儿,小马已经跳上副驾驶,豪车红色的尾灯渐渐驶出视线。

“你要住我家?”

“不然呢?”程牧洵挑眉:“我腿脚不便,不住你家谁照顾我。”

扭伤了脚又不是骨折,还用得着照顾?少爷病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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