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始丰山的御灵宗,乃是不少修道者梦寐以求的仙门。
每五十年开启一次的商虚秘境,更是闻名于九州。
李扶风在这重峦叠嶂的始丰山生活了近三百年,自元婴之后就不再入秘境,而是作为宗主为内宗弟子启阵护法,直到他们安全归来。
不过,此时距离他上次护法,已经过去很久了,若不仔细回想,他都快忘了该如何启阵了。
“今岁少宗主也要入商虚秘境,内宗极看重此事,看来这入秘境的名额,怕是更难争取了。”
“不管难不难,都没有你我这等外宗弟子的份,何必在此杞人忧天。”
“话可不是这么说,入秘境的考验是宗门弟子人人皆可参加的,说不准就给选上了呢?”
“咱们连只像样的妖兽都没有,斗得赢内宗弟子?真是可笑!”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原本一边做活一边听同门闲聊的李扶风想到了自己的那群宝贝疙瘩不知流落何方,心头顿时一痛。
这时候年模样的男子走到了灵谷田边,瞪了闲聊的弟子们一眼,把他们吓得立刻闭上了嘴,赶紧重新回到田里做事。
王雎责备了偷懒者几句,随后就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青年。
当他看到青年弯腰时脖子上悬着的坠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一抹异色一闪而过,随后他收敛了神情,不动声色地走到田埂上,语气严厉地对青年道:“李怀瑾,师叔找你呢,快过去。”
他说第一遍的时候,独自悲伤的青年并没有搭理他,这让王雎深觉丢了面子,顿时火起。
“李怀瑾,你是耳聋了吗?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李扶风被他高声的呵斥惊得回头,看到对方怒发冲冠的模样起初还有些疑惑,之后才猛然想起来好吧,对方口中的李怀瑾,正是他现在的名字啊。
“师……师兄,不好意思,刚刚日头太晒了,累得走了神。”
这段时间在外宗,他一来还没适应自己的新名字,二来也没适应开口就是师兄、师叔的叫法。
要知道,当年能被他称作师兄弟、师叔伯的人,如今闭关的闭关,陨落的陨落,当宗主的当宗主……不管是死是活,至少都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大能,哪里有像眼前这种八十岁还未筑基的道修。
虽然对方有认错的态度,但王雎似乎并不满意:“你还知道我是师兄啊?了不起,了不起!看来之前在一线崖摔得那么惨,还没有摔傻嘛。”
听到王雎用这种嘲讽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李扶风……哦不,是李怀瑾没生气,反而觉得有意思。
他已经看出来了,王雎这般对自己发脾气,其实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若再纠缠下去,耽误了去找外宗掌事,到时候他才真的惹了麻烦。
于是,李怀瑾笑着对心怀歹念的王雎道:“师兄说笑了,一线崖多高啊,摔不傻人的。”
他是没有摔傻,他是差点摔死了……
……
修仙者无数,但修仙之路崎岖,并非人人都能求而所得。
有的人天赋异禀,有的人后天勤勉,有的人懒散半生却突然遇到了大机缘……而绝大多数人都在挣扎着,却始终求而不得。
李怀瑾眼前的外宗掌事余庆,就是求而不得的一类人。
内宗,外宗,看似只差一个字,却隔之千里。
外宗繁杂事务众多,修炼不易,所以在内宗弟子享受着宗门供奉、专心修炼的时候,外宗的弟子却疲于生计,有的终其一生都未必能筑基。
虽然余庆已经筑基,但天资平平,有生之年想要结成金丹,只能等老天垂怜,送他一份机缘才有可能了。
事实上,不止是他,整个外宗的修士,哪个不是在等那所谓的机缘,来摆脱这一只脚踏上修仙之路的窘境。
可机缘若是这么好求,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庸庸碌碌过完一生,最后依旧只能归于尘土。
余庆的目光从李怀瑾胸前的御灵环扫过,他为人圆滑世故,不像王雎那般喜形于色,但又是笑里藏刀之辈。
李怀瑾骨子里是阅人无数的李扶风,所以宁愿得罪王雎,也不愿惹上余庆这等小人。
对于余庆来说,眼前的青年与普通的外宗弟子是很不同的。
一来,李怀瑾姓李二来,他跟御灵宗的少宗主一样,都是怀字辈的。
再加上这小子有天生的木水双灵根,也预示着他与他们这等三灵根、四灵根的修士之间,那犹如天地之隔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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