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文启正收起些微的失态,“两位大人此次远道而来,我们实在有些怠慢,还未曾带你们四处走走,领略幽州的山水风物。再者,就是回京,也该由我们筹备酒宴,好好为二位饯行。”
吴为应和,“正是如此。大人明察秋毫,还本州刑讼清明,此次皇差圆满完成,个中辛苦,正是理当由老夫摆酒设宴好好款待,届时邀请丞相大人赏光,以慰各位大人一番费心劳神。”
原来如此。
千亦心下一哂,自从郁惟摄这尊真神来了以后,别看他住在吴为的府邸,却是令吴大人每每巴结无门、高攀无路,此次借着给他们送行倒不失为一个好契机。
“吴大人和文大人如此盛情,真叫我们舍不得走了,”她徐徐展了笑意,“然终是圣命所托,不敢稍搁,等处理完几件琐事,我们就即启程。”
“嗯。”楚乐点头,“两位大人是幽州的中流砥柱,此后还望同心协力,以身率下,为百姓计,方才不辜负皇上对幽州的一片牵挂。”
“多谢大人教诲,”吴为抚须,“老朽也是感念圣恩,每每躬身自省,一时一刻不敢忘却……既如此,我们与大人同饮此杯,祝二位大人一路顺利。”
咦?真是奇了,平日里每逢以“君恩、黎民”为主题时就是吴老大人即兴演讲的开始,今日怎地半个排比还没用上就缄口了?
合着一听他们要走,让吴大人连表忠心都顾不得了。
千亦随同举杯,与楚乐、吴为、文启正一干而尽。
酒过三巡,四人正聊着,吴为的随从忽然进来,低头耳语了几句,便见吴大人的脸色尴尬地变了变。
他站起来,“各位尽兴,老夫去去就来。”
“吴大人有什么事么?”文启正问道。
“呃……不,没什么。”他似乎不好启齿,只冲他们简略地点了点头,便讪讪地去了。
吴为离开,千亦同楚乐对视一眼,暗自藏笑。
他们岂会不知?正是他们一手主导了吴大人这出慌忙离场的戏码。
说起吴为,表面道德文章,实际上与那些衣冠楚楚的伪君子没什么两样,他仗着这是自己堂弟的买卖,为自己大行方便,几乎日日来此吟风弄月、眠花宿柳,他在知乐阁还有个相好,叫什么婉菁,此次楚乐正是利用这一点,他们在知乐阁悄悄放出风来,说吴大人另有新欢,此次是来同别的姑娘相会的,婉菁姑娘听到以后醋坛打翻,这会儿想必正闹腾呢。
那边儿佳人盛妒难息,他吴为还不赶紧着去灭火?
没办法,今天这场饭局不叫吴为说不妥,可有他在又实在碍事,只得想法儿先把他支开。
“文大人,请。”说话间,楚乐又敬了文启正一杯。
“慕大人、宁大人,请。”他一饮而尽。
“对了,故友这几日在文府借住,没有给文大人添麻烦吧?”楚乐道。
“哪里,慕大人的至交好友是知礼之人,举止涵养、言行有数,是在下生怕招待不周才对。”文启正答,他手按着额头,眉目中隐约得见倦怠之意,想来药起作用了。
“文大人怎么了?”楚乐边问,又往他杯中斟酒。
文启正推辞,“大人恕罪,下官许久未沾,有些不胜酒力,怕是不能再饮了……”
楚乐这时悄悄看了千亦一眼,千亦知会,不动声色地起身退出房间。
在楚乐事先安排的另一间房里,千亦看着床上备下的衣服,这是她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穿女装。
她迟疑片刻,开始解衣带。
而那边,慕楚乐将人放倒之后,见千亦长时未归,只得寻了去。
他来到房门口,敲了敲门,“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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