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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婷不寒而栗。

王所长他熟悉这种气味:乡屠宰场的地上到处是鲜红的血污,麻绳、残肢,乳白色的脂肪,墙上被层层叠叠的污垢染成了黑黄色。一头头牲畜——猪——被铁链吊在半空,穿着橡皮衣的屠夫一刀一刀地给它们开喉,放血……这是血的气味!

只有黏稠的鲜血,气味才会如此浓烈!

“下车!拿个手电!”王所长大声吆喝着。

美婷赶紧下车,把手电筒打开,也就在这一刻,猪场里的景象让两个人呆若木鸡。

一具、两具、三具、四具……人体——不对,是尸体!

每一具都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圆睁或紧闭的眼,没有一丝光芒和生气,已经永远定格在了死亡上。

美婷整张脸发绿,浑身发抖,手电筒也随之乱颤,光芒像锯子一般切割着每一具尸体。

王所长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四十多年来,他还从没遇到这样的情景。

“啊!”美婷的尖叫让王所长打了个哆嗦,蓦然惊醒。

她手中的手电筒直直地指向身后!猛地回过头,只见一个血红的手从后面覆盖住了美婷娇小的身躯……

王所长瞳孔剧烈收缩!他看到躺在车里的那个女人竟然活生生的站在身后!

女人瞪圆了两只血眼,表情顿时变得狰狞恐怖起来,嘴角却向上一扬,露出了满嘴的白牙,居然诡异地一笑,嘴中发出了犹如老牛喘气一般的呻吟声。

月光照射下的那张脸惨白无色,没有一点的血色,更恐怖的是,这女人的两只眼睛充满了血丝,简直是血灌瞳仁,射出的目光恐怖吓人,如刀子一般扎进了王所长的心里,吓得王所长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完全傻了眼。

“不...要...回...头...看!”

就在这一刹那,那女人一个纵身就扑了上来!

王所长感到眉心处一阵刺骨的冰凉,像是有把寒冰削成的尖刀要插进来一样,这股刺骨的凉意顺着眉心一直往自己的身体里钻,让他的半张脸都失去了知觉。

一旁的刘美婷盯着女人裂开的肚子,一个蓝色大眼睛的婴儿,手中正拿着一个血淋淋的手,对着她灿烂的笑着。

远处走开一个男人,像一个行尸,拖着昏迷的刘美婷直径而去。

这是一间冰冷的地下室,气温直逼零度,一台启动着的冰柜嗡嗡作响,天花板上悬吊着一盏白炽灯,墙壁和粗糙的水泥地板上满是污迹。

白炽灯下,摆着一张面上盯着铁皮的长桌,铁皮桌面上躺着一具一丝不挂的尸体。

很明显,刘美婷已经死了。

苍白的身体早已僵硬,靠近桌面的部位隐隐泛着黑,那是血液沉降后形成的尸斑。

曾经挺拔的胸部,如今仿佛两堆正在融化的雪球,即使尚保持着一点点依稀的美丽,但再也无法激发出旁人的欣赏冲动。

最可怕的,是这具女尸的脸。

平心而论,她的脸型很美,鹅蛋脸,还带点婴儿肥,但可惜,在她的鼻梁两侧,眼睛的位置,却有两个赫然的血洞,血污沾染在她的脸颊上,她的头发上,甚至连铁皮桌面上也滴下了点点斑斑的鲜血。

她的眼睛被人剜了出来,只剩下这两个触目惊心的血洞,幽深无比,即使没有眼球,也让人感觉怨气冲天,似乎那双看不见的眼睛睁潜藏在深邃的黑暗中,目不转睛地盯着,盯着,盯着。

在地下室的一角,有一个洗手槽,水龙头没拧紧,时不时发出一声“滴答”。

洗衣槽旁,搁着一张小圆凳,凳子上摆着一杯水。水杯里有东西,那是两枚泡在水里的球状物,都裹连着一根带状物——这就是那两枚从女尸脸上被剜下来的眼睛!

带状物是连在眼睛上的血管和神经!

水杯里的水,并不浑浊,只在接近杯底的位置有一点浅浅的红。浸泡眼球的水,大概已经换过很多次了吧。

“吱呀”一声,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了。

门轴的呻吟声,打破了这间房里已经保持许久的寂静。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进屋里,这个人戴着一顶帽子,帽檐的阴影恰到好处遮住他的脸。

白大褂上,毫无规律地遍布着星星点点的血迹,显得肮脏无比。穿着白大褂的人瞟了一眼躺在铁皮桌上的女尸,旋即默不作声走到角落的洗手槽边。

他端起浸泡着眼球的水杯,举到比头更高的位置,对准白炽灯望了望,喉头发出不满的呜咽声,似乎有点厌恶。

随后,他把手伸进水杯里,小心翼翼取出了两枚还粘连着血管神经的眼球,摊在手心里,打开了水龙头。

水龙头的水流开得并不大,穿白大褂的人把手心放在水龙头下,水流温柔地落到眼球上,向四周分开,再从他的指缝中落下,呈逆时针方向缓慢旋转进下水道里,消失无踪。

穿白大褂的人关闭了水龙头,用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从摊开的手心里拾起一枚眼球,举起来对准白炽灯,仔细地端详着。他的喉头再次发出呜咽声,但与上次的呜咽声有着明显的不同,这一次,他的呜咽声充满了喜悦与满足。

他又检查了一下另一枚眼球,同样发出满意的呜咽声。

随后,他走到铁皮桌前,伸出手,伸向了女尸的脸。

他将一枚眼珠活生生地摁进了女尸脸上左边的黑窟窿里,又将另一枚眼珠摁进女尸脸上右边的黑窟窿里。

这一下,女尸脸上的两个血洞,顿时有了填充物,如果从远一点的地方望过来,眼珠旁的血迹,就像两片偌大的黑眼圈一般。

穿白大褂的那个人,像小孩一样兴奋了起来,他伸开双臂,在这间冰冷的地下室里旋转着身体,恍若舞蹈一般,但体态却极笨拙,就像只白色的乌鸦。在他口中,还哼着一首语调不明的歌,嗓音甚是沙哑,仿佛刚喝下了一口灼热的硫酸。

还好,勉强能听出歌词。

灯火辉煌的街头/突然袭来了一阵寒流/遥远的温柔/解不了近愁/是否在随波逐流/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潜伏在你的伤口……

满心欢喜如此美妙绝伦的歌词,和不成语调的干涩嗓音交缠在一起,顿时形成鲜明的对比,令整间地下室也充满了古怪的氛围,既像精神病院的病房,又像吟诵着佛经的佛堂大殿。

穿白大褂的人,足足唱了三分钟,终于停了下来,屋里恢复寂静。

他定了定神,思索片刻,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下定决心,弯腰钻到了铁皮桌下。

当他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瓶子。

瓶子是黑色的,看不到里面装着什么。

在他的另一只手里,则握着一枝头很尖的毛笔。

他把毛笔放在铁皮桌面上,紧靠着女尸的脚踝,然后拧开瓶盖,再拾起毛笔,将笔尖插入瓶子中。

瓶里装的是墨水吗?还是颜料?他要干什么?是要在女尸的身上写字?

还是要画一幅画?

一副什么样的画?

“啪!”

林正儒合上手机,嘴角的肌肉竟然开始抽搐,两侧的牙齿将腮帮咬的咯吱作响,办公室异常的安静。

大家都知道,死神的名单已经公布了。

只是在等待,什么时候开口。

足足五分钟。

李阎在一瞬间仿佛又看到了那张因为无助而变得沧桑绝望的脸,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到:“王所长死了,还有一个女人。”

整个城市随着一通电话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没有光明,一种彻底的黑暗将这个城市的角落完全笼罩。

如果你不曾在夜里游荡,就不会感受到那种漫无边际的虚空。

阳光就像个远方的亲人,穿过厚厚的云层,不远万里来到地平线另一头的这座城市。似乎没人会刻意去在乎它的到来,理所当然地享用着属于大地的这份暖意

她摆出一个向前伸手的热烈姿势,红唇皓齿,向橱窗外露出空洞、毫无生机的微笑。

鲜艳的红唇一抹傲意,仿佛将这黑暗踩于脚下。

李阎,

为你准备的八道美味佳肴。

你可要好好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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