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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夕阳就像一个巨人,耗尽了最后的一点力气落在西边右面的那座山的山头上,此时,远处的建筑,地上的行人,天上的白云都被那血红的太阳感染了,显得无比鲜艳。
方龙坐在殡仪馆的山上,犹如一尊受伤的雕像,一动不动,耳边传来山下的痛哭声,方龙永远无法忘记陈妮的父母看到尸体时那生不如死的情景。
他无脸面对,记得第一次去陈妮的家中那种忐忑,还记得阿姨对自己的寄托和叮嘱,他穿着这身蓝色的衣服,对阿姨许下了一生的承诺,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毁灭了。
他感觉自己已经被掏空,没有了力气,没有了感情,就像一个活死人。
悲伤和痛苦让他悲痛欲绝,脑袋仿佛随时都会爆炸,双眼已经红肿,两道泪痕形成明显的沟壑。
山下的人已经死了,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想到这,血红的眼眶又开始湿润。
我要报仇!
我要为陈妮报仇!
我看到他了,可是,我要怎么办!
我到底该怎么做!
天,你为何,这么残忍。
前一天夜里,军区医院。
牛疆在正式行动前做了一次测试。
半夜12点,他悄悄地打开出纳室大门,进到出纳室,用事先配好的钥匙和偷窥到的密码打开金柜。与他事先预料的一样,金柜里面是空的。他的目的达到了,他现在已经有了出纳室的大门钥匙和金柜的钥匙和密码,金柜里的钱就是他的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看着空荡荡毫无警备的出纳室,牛疆的脸上露出了贪婪和得意的奸笑。只要他选择一个好时机行动,这里的钱全都会弄到手。
白天时间过的格外漫长,牛疆一边等待,一边做着一些必要的准备。他用了几个小时在天平间标本室的地窖里挖了一个不大的坑,把一个铁皮文件箱放进坑里,作为储藏室。
储藏箱的上面压着一块水泥板,水泥板上面放着一些人体标本。即使有人进入这个地窖里,也很难发现这个储藏室。
这个地窖实际上是个没有通气孔、没有窗户的地下室,也是抗日战争时期修建的,冬暖夏凉。由于没有通风装置,所以大家称它为地窖。平时没有人进来,铁门的钥匙由他一个人掌管。他决定把偷来的钱放到地窖里,这里非常安全。从防空洞到太平间的道路只有300米距离,非常僻静,平时白天很少有人行走,半夜更没有人了,他几分钟就可以把钱送到这里。
他悄悄在财会科附近观察,果然,出纳没有像往常一样把收费处收到的钱送往银行。
他躲在被窝里不停地看着手表,他要在11点50分准时行动,因为这个时间正好是病房前夜班和后夜班护士交班的时候,走廊里不会有人。
半夜里室友睡得正香,他悄悄地溜出宿舍,下楼来到一楼走廊口,躲在楼梯口,竖着耳朵听走廊里是否有脚步声。
医院大院里并排竖立的三座楼房,外表相同,都是二层的欧式建筑,被一条长长的大走廊在中间连接呈“王”字形。
长长的走廊铺的红松木地板,夜晚如果有人行走,很远就能听到“咔咔”的脚步声。
在确定走廊里没有脚步声后,他戴上手套迅速来到出纳室门前。他用事先配置的钥匙打开了出纳室的大门,一闪身进入出纳室,随手轻轻把门关上。
他把耳朵贴在铁门上,听着走廊里的声音,隐隐约约听到“咔咔”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响,最后从出纳室的门前经过,又逐渐地变弱,消失在远处。他知道这不是独身宿舍值小夜班的人下班,因为值小夜班的要午夜12点交班,12点半才能离开。这个时间不应该有人哪。怎么回事?
他心里有点不安。
他站在漆黑的出纳室的门后,感到有些紧张,两条腿有一点儿发抖,心脏扑通扑通的像要跳到嗓子口了。他毕竟是第一次当盗贼,而且又是当大盗。
他在门口站了片刻,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漆黑幽静的出纳室里,从墙壁上传来了“嗒嗒”的钟表声。他没敢贸然开灯,只是用手电筒对着墙上的钟表照了一下,时针指在11点50分。
他轻轻地走到金柜前,把钥匙插到金柜的钥匙孔里,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旋转着密码锁。
由于紧张,他那双解剖尸体时一点都不抖的手,这时却有些发抖,几次旋转都对错了数字,金柜门纹丝未动。
他心里暗自安慰自己,别紧张,就要成功了,发财了。
有钱了,没有人敢瞧不起你。
他稳定了情绪,再次旋转密码锁。一圈,两圈,三圈,密码终于对上了,他轻轻地打开了金柜。
金柜里果然堆满了一叠一叠的人民币,有10元面额,两大叠,二十元面额,一大叠,50元和100元面额各一大叠!
天呐!
他这辈子都没见到这么多的钱!心情立即激动和兴奋起来,一下子把所有的紧张、不安和恐惧都抛到了脑后。
他迅速把钱塞进三个出纳专门用来装钱用的帆布袋子里,麻利地用绳子扎紧布袋子,然后,他打开地道口,将装满钱的袋子扔进地道里面,随后将地道盖子重新盖好。
接着,他擦掉金柜上和地面的痕迹,锁上金柜。
一切都整理完毕后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他没有急于开门出来,他站在门里面仔细听着走廊是否有脚步声。他安慰自己,一定要沉着冷静,他经过反复周密思考和精心策划的行动就要成功了。只要走廊里没人看到他,就算成功了。
他把耳朵紧贴在门上,仔细听着走廊里的动静。在确认走廊非常安静后,他迅速从正门走出来,轻轻地关上门。
静悄悄的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暗黄色的灯光映现出他那矮敦敦的身影。他快速地溜出大楼,消失在黑夜里。
楼房外面到处都是树丛,他迅速跳到树丛里隐蔽下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最后他确定,周围没有任何人。
他有些激动,但仍强压着快要成功带给他的喜悦。
他迅速来到防空洞门前,打开活动门,钻进地道。他爬到出纳室的下面,把装得满满的三袋子钱拖了出来,用事先准备好的三轮车,拉到太平间里标本室,藏在他事先在地窖里挖好的储存箱里。
他再次返回防空洞,清理了一下他自己在地道和防空洞里留下的痕迹,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放了五张100元。
这次行动前后只用了20分钟,他又悄悄地溜回到床上。宿舍里几个室友睡得正香,不时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躺在床上把整个作案过程仔细地回顾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纰漏。尽管他做了一点化妆,但他确信,整个行动过程中他没碰到过任何人。
很快,他就安心地入睡了。
这一夜很奇怪,他的室友都睡得很好,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被他的鼾声打扰,倒是隔壁宿舍的人被他的鼾声吵得不停地敲墙。牛疆被吵醒后也重重地用拳头在墙上回击了几下。
第二天早晨,牛疆是宿舍里最后一个起床的,起床后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晨跑,而是呆在宿舍里假装看书。
他在等待着爆炸性新闻的发生。
上午出纳员刘权威打开金柜,准备把钱取出来分装到工资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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