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一直默然旁观的封不寒轻咳一声,掐准时间般的突然插话进来,“关于昨夜那种战术,以前我也曾经听闻,似乎在马贼以及流寇之流中使用较多,因其颇有几分不守常规、背信弃义的味道,故而向来不为当朝之人重视,甚至有几分鄙夷不屑……”
说着笑了笑,看向他道:“没想到使用起来,效果竟如此之好。”
“偷袭历来就为人所不耻,只是……”
只是这却是将来总有一天的大势所趋!秦萧将已经到了嘴边的断定又咽回去,微微一顿,自嘲道:“只是我不过一个奴隶,又不懂那些高贵之人的礼义廉耻,因此也就觉得怎么好用,就用甚么。”
封不寒闻言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稍一沉默,又忽然道:“识文断字,可不是普通的奴隶。”
这话让秦萧立刻愣了一下。
是啊!最近的自己似乎太过扎眼,自伤愈在采石场劳作开始,到今日为止,他始终处在一个显眼的位置,被众人关注而无从遁形。
这种情况放在任何一个国君或者权臣身上都未必是坏事,然而对他呢?
须知枪打出头鸟,如今的他完全没有任何自保能力,可处在这样一个位置难免招人妒忌,甚至谋害,到时又该如何自处?
秦萧忽然又想起当日下定决心要刺杀沈雄时的那种就当自己已经死去的义无反顾。
只要无所畏惧,自然也就能披荆斩棘。
然而,知进退、谋后事以及趋吉避凶乃是为人的最基本准则,若是只知一味横冲直撞,恐怕到死都不知所为何事,因此,当醒悟到这其中的关键,不由暗暗对封不寒充满感激。
若非他似有似无的提醒,自己恐怕还没意识到这个细节,犹自在沾沾自喜呢。
只是,这一切难道不是本就由对方引起的吗?
如果不是他的提议,自己又怎么可能出现在此,并再次大放异彩,成为众人的焦点。
秦萧无奈的暗暗摇头,也不知究竟该感谢对方,还是该怨怼对方,不过他还是能够明白,这或许本就是成长的必然之路,否则,他就只能一辈子平庸下去。
相斥的悖论,无处不在。
秦萧收回感慨的心绪,再前前后后的将所有能想到的忧虑查漏补缺的思索一边,最后看向对方道:“执事,你可否叮嘱众人,不要将此事泄露出去?”
“你为何会有这种要求?”封不寒反问道。
秦萧没有立刻回答的微微叹了口气,接着目光坦诚的看着他道:“以执事的睿智,相信我不说,执事定然也知其中缘由。”
封不寒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了片刻,眼中渐渐射出赞赏之色,然后回首淡淡道:“你放心!这种要求,就算你不提出,我也会叮嘱众人务必不能泄露出去,否则若是安定侯知晓此事,不只会给主君惹来天大麻烦,便是我等这些参与之人,亦绝对不能幸免,相信众人也能明白此中关节,不会对外胡言乱语。”
“如此就好,看来是我多虑了。”秦萧点了点头,然而还未等他的心放下来,封不寒接着的话语又将其提到半空。
“只是关于昨夜之事,却不知赵岩是否会对安定侯提及,当然,他们应该猜不到此事到底是何人所为,只是你也知道,这种策略在当今实乃世所罕见,可成效却极其之好,因此难保安定侯以后会将其变通,用在各个地方。”封不寒仿若能洞悉他内心所有想法般的补道。
秦萧陷入了沉默,这正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如果可能,他真的希望从未使用过这种战术,因为接触的人越多,就越容易被众人发现其中的妙处,提前接纳吸收,而这,可是他在当世的立足之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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