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屋外漆黑一片,或许是以前每日陪父早起下农田的缘故,又或者是剑法未成,大仇未报,心有余悸,叶尘早早便从梦中惊醒。自他开始修习《长风剑法》以来,便噩梦缠身,每日清晨都会满额汗珠地从梦中被拉回现实。
梦,很奇怪,很陌生,一个个从未去过的地方,一张张从未见过的面孔,向他投来贪婪的神色...
叶尘闭目甩了甩头,挪开被褥盘坐在床板上,揉了揉模糊不清的双眼,望着卧房角落的刻漏。
滴答,滴答...
“已经卯时了,该下山拾柴了。”叶尘翻下床,穿上长袍黑靴,轻声走至书桌旁,对着桌上的一面铜镜整理了一番衣着。转身移至床头从棉枕下抽出佩剑,缓步出了卧房,轻轻合上了房门。
踏上院内的青石板,顺着一条回廊,转过回廊角落的一个拐角,再行数步,静悄悄地来到了厨房前,轻声地推开那扇古朴的黄梨木大门。
叶尘从袖中摸出一支火折子,揭盖呼出一口气,头端瞬间泛起火星向四周飞散,燃起了微弱的火焰。每走一步便借着火光环顾一下四周,生怕碰撞到桌椅之类发出声响。片刻后,叶尘停在了灶旁的柴堆边上,拎起一个简陋竹篓,背在背上碎步出了厨房往山下走去。
“老伯应该还没起来。”
叶尘沿着一道碎石铺成的小路快步走下了山,道路两旁的枯树几乎早已秃光,留着几片残叶在枝头摇摇欲坠,一股劲风刮过,几片零零散散的残叶脱离了枝头,便随风飘滑了下来。叶尘不自觉地搓了搓手,捂在嘴边呼出口热气。
借着月光的照映和手里的火折子,叶尘很快便到了半山腰。
溶溶月色里,几十株高大的冷杉极为奇特,高而扭曲的主干,稀疏错落的枝杈,恍如一柄长满刺刀的兵刃。叶尘仰头环望一周,苦笑道:“太粗壮了,我还是再往下面走走看吧。”
往下数百步,走到一小片平敞空地,地上铺满了褐色枯叶,只有零散的几株杂草立在泥巴地上,干枯的灌木丛倒不少,可以用来引火。空地下方,稀稀落落地立着数棵乔木,乔木虽有三丈之高却粗细合适。
“每日院中的木柴供应应该一棵就够了。”叶尘从空地向下纵身一跃,绕着乔木比划了几下,说道:“这种两个瓷碗粗细的木头先砍一棵背回去试试吧。”
叶尘后退几步,将竹篓取下,倚在一块石头旁。他并未带上斧头木锯,仅仅握着把铁剑便迅速下山了,这样一来砍柴之时也能练剑,将剑招运用得更加娴熟。
叶尘站立如松,屏气凝神,拔剑出鞘。
迷黑中,突然闪出的一道白光显得格外耀眼,顷刻间,白光消失,紧接着一棵三丈乔木轰然倒地。
“砰!”
随着一声砰响,乔木两边的枯叶被震开,露出深棕色的泥土。
“太长了,看来要劈成十几段分两三次背上去才行。”叶尘前走数步,来到乔木旁,锋利的剑刃准确无误地落在乔木上,片刻后,乔木被分成了数段,整齐地摆在泥地上。
叶尘将铁剑收入鞘中,走至石头旁把剑插入篓中,提起竹篓立在乔木前。
随后,蹲下身逐个搬起两尺之长的木段放进竹篓内,搬完第五根时,竹篓已经塞满了。
叶尘转身背对着竹篓,将麻带穿过手臂负在肩上,起身那一刻,瞬时感觉有点沉,但却不是特别地重。咬咬牙从旁边小路绕到了空地上,路过灌木丛是顺手拔出两棵抓在手里,往上山一路疾跑。
灌木丛离院子有二三里地的山路,路坡虽不是很陡,却让他觉得很吃力,但他并未停下来休整片刻,叶尘咬着下嘴唇,眉头紧皱,弱小的身躯被竹篓压得喘不过气,硬生生地扛了下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每当叶尘想停下脚步时便反复念着这句话,这是以前村里的私塾先生在讲书时经常说到的话语。
“我叶尘大仇未报,无论...无论爹娘是不是我的亲生父母,都...都对我有养育之恩。不能就这么倒下,爹娘,爹娘还等着我去报仇!”
此时他已汗流浃背,手脚发酸,头脑发胀,甚至连气都喘不过来。
“爹,娘。”
叶尘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暴喝一声,向院子飞奔过去。
......
“终于到了”叶尘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冲进了院内。
“呼呼呼~”叶尘停在院门口喘着气,看到厨房亮起了火光,缓步走了过去,推开门,看到老者正在灶旁俯身寻找着什么东西。
老者听到有人进来,扭过头望着门口,看到一个满身污渍汗水的少年正在冲着他笑。
“老伯,柴背回来了。”叶尘边说边走到灶旁将手中的灌木放在地上,取下竹篓倒出里面的乔木。瞬间感觉到身体传来一阵从未有过的轻松感。
老者连忙从桌上倒了杯茶递给叶尘,说道:“原来我这竹篓是被你给背走了,怪不得我找半天没找着。孩子,我都说了,这种粗活就交给我来做就行了,你这又是何必呢,哎”
叶尘伸出一双满是灰尘的手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说道:“谢谢老伯,您就先生火吧,我还有柴没背回来。”说完又重新背起了竹篓跑了出去。
老者张嘴还没来得及叫住他,却又不见叶尘的身影。
......
天空微亮,月亮依然清晰可见。
叶尘再次来到之前劈断倒地的乔木旁,抱起木头竖直插入竹篓中,背上竹篓,向山上迈去...
小石子山路颠簸起伏,每隔几步便夹杂着一块稍大点的石块,走在上面稍不留神就会被绊倒。叶尘俯着身子,两条粗制麻带紧紧地抓在手心里,竭尽力气往前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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