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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96年末,历史上原本会被赵国遣返秦国并最终病死的‘楚怀王’并没有离开赵国。

由于魏无忌从中作梗,本于今月设宴代地的赵主父雍也收到‘魏国宦者令吴埙’之消息,连夜遣先行军拦下了赵军的车辇。

赵主父与其子赵王何的矛盾面临提前爆发的可能。

另一方面,‘秦王派将领向寿’陷害‘白起’和打击‘秦国四贵’的策略也被魏无忌识破,魏无忌遣‘楚墨首领’谒见‘魏冉’。

秦国大上造魏冉将军于是尽起上郡之兵往‘秦赵边境’,意图接替‘向寿’迎接‘老楚王’的任务。

赵国的父子君权之争,秦国的外戚王权之争,竟然在双方最为边陲的边境,由一个并不是本国的魏国公子给挑唆形成,而他们的矛盾导火索,竟也是个不是本国的‘老楚王’。

魏无忌通过自己穿越前丰富的历史知识以及各种巧合,终于轻轻撬动了历史的一角,而接下来即将到来的风雨与变局,也标志着改革强国‘秦国’和刚刚灭‘中山’胡服骑射之‘赵国’的首次博弈,一位是狡诈贪婪、才学决绝的秦国外戚‘魏冉’,未来的穰侯;另一位则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赵武灵王’,他们之间的交锋已经在无形间酝酿于‘秦赵边境’!

“秦国大上造!魏冉将军,致‘老楚王’书:‘楚王’为秦之贵客、王之伯舅,何故不告而别、无声而去耶?昔秦惠王时,惠王驷遣相邦张仪,亲往鄢、郢迎楚妇,是有当年之芈八子,今日之秦太后,妇如秦诀楚,夫迎妇侍楚,秦楚姻亲之好、唇齿之寒,王上非不为也,尚不知也!是以武关盟会,本欲邀‘楚王’共游巴蜀山川,名胜风情,又恐‘楚王’惧,不得已将王驾于露台之上,追忆及此,不过盛情难却,有失偏颇,奈何绝秦之赵呼?臣子魏冉,望迎王速归!”

魏冉的意思是说,咱们秦楚两国,可是联姻之国,从来要好,您可是当今秦王的亲伯伯,秦王当年请您来秦国不过是为了打猎和旅游的,可您呢?非要说自己被绑架了,简直就是不识好歹嘛!现在还搞什么幺蛾子跑到赵国去,我魏冉是芈月的弟弟,也算是楚人,您的子民了,现在想迎接您重新回归秦国!

这道书还没念完,‘老楚王’喝到一半的酒就差点呛着了,这种明目张胆的强词夺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老楚王’直接连酒带水砸了过去,哐当一声砸在那名‘秦卒’大腿上,那秦卒倒也硬气,眼睛眨都没眨,口气不变的继续把‘通告书’念完才面色冷漠地匍膝请命道:

“请‘老楚王’随末将回秦!”

秦卒语调冰冷,丝毫没有请一位‘王上’回国该有的尊敬和礼仪,就好像是要抓一名偷渡的犯人回去交差。

气得‘老楚王’肿胀的躯体趴在漆案上往前下方下坠,脸都快凑到案几上,他连连指手,口中不断地骂着‘滚’‘安有魏冉此等贼子’这类的怒骂。

赵国‘司寇李兑’在一旁听着也是无可奈何。

‘赵主父’的胡服骑兵既然拦下了他的邯郸赵卒,就表示赵主父已经表态在自己来之前谁都不能带走‘老楚王’。

而这秦国的大上造魏冉也霸气十足,好似这满屋子的赵卒和外头的赵骑不存在一般,直接宣称要带‘老楚王’走。

虽说他李兑也主张赶紧把‘楚王’这老祸害给尽早送回去,可一国的颜面还是要挣的,于是李兑也是拂了拂袖衽,故作愠怒的说了句狠话:

“魏冉将军好大的口气!嗯?‘老楚王’如今为赵国之‘座上宾’!无我赵国允准,谁敢将其自赵国的领地上带走?”

那名秦卒闻言脑袋跟木头般吱呀着转过来,好似这会才突然发现旁边坐了个人,他面无表情的道:

“末将只是代大上造传话,赵国人若有什么话想对大上造说,自可以往我秦国当面与大上造说。”他又转头目视‘老楚王’,非常耿直木讷地说,“请‘老楚王’随末将回秦!”

“寡人杀了你!”‘老楚王’怒吼连连,他从侧翼的剑台上拔出‘赵剑’,大腹便便的趋步下台,李兑见状不妙,赶紧示意左右侍卫拦下‘老楚王’,‘老楚王’面红耳赤,浑身围绕着一股震怒的气场,他咬牙切齿地道:

“吾熊槐,与秦国不共戴天!若有一日能重回大楚,誓发全国之兵以灭秦!你回去告诉魏冉小儿,寡人只等赵主父一到,便要和赵国签订兄弟之盟,邀约三晋,瓜分秦国!”

那秦卒倒也不管‘老楚王’说的些狠话,只是道:“‘老楚王’不愿与末将回秦?”

李兑在一旁听着快无语了,秦国人难不成都这么耿直不成?

‘老楚王’直接撂下一句‘废话’,就气哼哼的坐回首席闷头灌酒,那秦卒此时似乎才反应过来,喊了声‘末将领命’就自‘中都’退了回去。

在秦军‘离石要塞’中,负责与‘老楚王’互通书信的秦卒回来如实向魏冉通报了此事,秦卒说:

“‘老楚王’听末将念完书信后,十分愤怒的用军尊砸末将,还欲剑砍末将,末将不明所以,最后‘老楚王’告诉末将,他不愿与末将回秦是废话!”

“......”面对秦卒如此耿直的回答,坐在下首右边的‘楚墨首领’也是有些哑然,寻常两国外交,不都是应该找个有口舌之才的外交家去办的么?再不济这派过去的士卒也得聪明伶俐点,怎么这魏冉将军反倒反其道而行之,指派了个憨货过去。

对此,魏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装逼的摩挲了两下手中的琉璃球,懒洋洋地道:“赵国人没哭着求着你把‘老楚王’带回来?”

那秦卒的脑壳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眼睛眨了十几下,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直到魏冉快等到不耐烦了才张口说道:“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什么意思?”魏冉有些头疼,又有些疑虑,就算你脑壳再蠢,这反射弧也有些太长了吧?

那秦卒好像实在理解不了‘李兑’那番话的意思,于是直接复述道:“赵国人说,‘老楚王’是他们的座上宾,可是将军说‘老楚王’是他们的麻烦;赵国人又说,‘不经赵国允准,谁敢将其自赵国领土上带走’,可是将军说‘赵国一定会允准末将将老楚王带走’,所以,末将也不知道赵国人说的对不对!”

“呃...咳咳!”魏冉有些懵逼,手上的球球也不转了,看了眼下首尴尬的‘向寿’将军,又看向‘楚墨首领’,颇为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魏冉感觉自己脸丢大了,至于‘楚墨’首领,则有些憋不住想笑的感觉。

秦卒这逻辑貌似是没问题,魏冉知道他脑壳有问题,倒也不难为他,直接让他下去。

他本以为赵国断然不会接受‘老楚王’,于是想派个二愣子去刁难一番‘老楚王’,自己本来就为着‘三国伐秦’之事忙的脚不沾地,这老家伙在秦宫好吃好喝的不干,非要东南西北的乱窜给他惹麻烦,若是自己政绩被他耽搁了,说不得明年晋升‘相邦’的机会就因他而泡汤了。

对于敢挡在自己官运面前的人,魏冉无论男女老幼,一概定义其为敌人,便是和他沾亲带故的‘老楚王’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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