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剩一盏孤灯静静摇曳着,时而阴暗,时而明亮,明亮的纸灯下,庭中的银杏绿叶珊珊,有些叶子是一整片,有些叶子是一分为二。楚怀瑾望着那些叶子,忽然想到了哥舒夜雪。他这十三年来风里来浪里去,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还是头一次觉得如此心安,想来是因为有了哥舒夜雪的缘故。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一念既动,他随手披了一件长袍便去看她。
她很聪明伶俐,一入白鹤山庄就将所有人哄得服服帖帖,尤其是子耀,一口一个“少夫人”地喊着,讨得黄伯一顿责骂,说过早地称呼她为少夫人,会玷污了她的名声。不过她却很享受这个称呼,暗中将身边的丫鬟和护院都教导了一遍,非要让他们改口叫少夫人,弄得黄伯也不得不跟着改口。
远远的楚怀瑾便听见书房内传来呼救声,他立刻加快脚步冲了进去,原来是哥舒夜雪有心捉弄子耀,命子耀头顶花瓶跪在地上,自己拿着匕首玩投壶的游戏。
“胡闹!”
楚怀瑾气得不轻,从哥舒夜雪手里夺过匕首,那边子耀已被吓得双腿发软,爬过来抱着他的大腿,哭诉道:“公子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公子了。”
哥舒夜雪白了子耀一眼,说道:“一个大男人,这样抱着你家公子成何体统?”
楚怀瑾将子耀扶了起来,见子耀惊得浑身发颤,而她却满不在乎的样子,便想起魔教中人不惜人命的事情,心中气恼,训斥道:“书房文雅之地,岂容你胡作非为?”
子耀急忙维护道:“公子不要生气,是我让少夫人这样做的!”
“是你?”楚怀瑾疑惑地望着子耀,只觉得定是哥舒夜雪拿住了他的把柄,逼他这么说的。
“是真的。明日就要与公子一起去唐家堡了,我担心自己在人前露怯,才让少夫人帮我练胆的。”
“前言不搭后语。”楚怀瑾责怪了一声,结合子耀刚才见到他的反应,他就知道是哥舒夜雪欺负子耀,不过她甚是懂得把弄人心,子耀被欺负到这个份上居然还在为她求情。
哥舒夜雪轻哼一声,一双丹凤眸子神光熠熠地望来,问:“你打算如何罚我?”
楚怀瑾被她问得窒了一窒,按照家法应该将她杖责,可她才入山庄,还未受到所有长辈认可,若真的将此事闹大,怕会被长辈们不容。他低头向书案望去,发觉她才磨好了墨,将笔晾在一旁,心念一动,执笔在她额前写起字来。
“你做什么?”哥舒夜雪一双美目瞪得极大,想逃开却被他抵在书案上,只能瞪眼望着他在自己额头上为所欲为。
楚怀瑾一笔一划地写着,看着自己的杰作嘴角含笑,对子耀说,“去给少夫人取一面铜镜来。”
子耀忍着笑抄起一面铜镜递了上来,哥舒夜雪恨恼地夺过镜子,才发觉他在自己头上写了个“楚”字。
楚怀瑾看着她抬手想擦去那个字,握住了她的皓腕,说:“你既是我的夫人,就得守我楚家的规矩,今后不准刁蛮任性,要为我照顾好家人。”
“谁稀罕嫁给你了。”哥舒夜雪恨恨地说了一声,想到他刚才称她为“夫人”,忍不住偷偷笑了,眼底柔情蜜意,恰如一江春水渡长风。
三天后,楚怀瑾的身子好了许多,便带着哥舒夜雪和子耀前往唐家堡。
船行水上,飘然别过万里江山。一只白鸽自两岸青山中飞出,落在子耀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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