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回到王府已是傍晚,一进大门便匆匆赶去玥璃院,却未看到颜琤。若枫看到到处乱转的萧澈开口解释道:“王爷不在府中,去了公主府。”
“公主府?”
“嗯,估计这会儿也该回来了,听说是公主重病。”
“她哪里有什么重病,只是‘公主病’犯了而已!”门外颜琤缓缓步入院内,接着若枫的话头开口抱怨道,“子煜几时回来的?一切可还顺利?”颜琤边说边朝萧澈走去。
萧澈点点头,俩人一同进屋,萧澈不放心的问道:“翎儿那边当真无事吗?”
颜琤想到今日午膳之时,公主府家仆前来慌慌张张告知自己公主重病。他顾不得用膳连忙备轿去往公主府。
一进颜翎闺房,哪有什么病人,活蹦乱跳的颜翎缠着自己诉苦:“王兄,你已经许久未来看过翎儿了,怕不是已经忘了我了。果然有了新欢便忘了你的亲妹。”言语间,哽咽之声已起。
颜琤想到她如此胡闹,便怒道:“哪有什么新欢?只因王府近日事多,一时走不开便没来看你。你若想见我,派人通知便是,何须编造重病这等谎话骗我?是不是非得吓死为兄才甘心!”
颜翎自知理亏,乖乖拉着颜琤坐下,又毕恭毕敬的倒了一杯茶递给颜琤:“翎儿这不是怕你不来吗?王兄别生翎儿的气了,啊!下次绝对实话实说,我保证!”
颜琤并未接过茶杯道:“你还想有下次?”
“不不不,没有下次,这是最后一次。”随后抱着颜琤的胳膊委屈道“翎儿就是太过思念王兄了,如今我无依无靠,只剩下王兄一人,翎儿……”说着那双美眸中的眼泪簌簌落下。
颜琤生气一是因为他太过在意这个妹妹了,虽是孪生兄妹,可自己从小便宠着她,见不得她有任何闪失;二也是因为自己,自从萧澈来到王府,自己只顾每日与他风花雪月,的确忘了关心翎儿,如今他有萧澈可以依靠,可翎儿却只有自己,以前隔三差五便来看望颜翎,如今却到了需要翎儿诓骗自己的地步,他多少有些自责。
颜琤将颜翎脸上泪痕擦干道:“是王兄不好,不来看你还迁怒于你,不哭了。和王兄说说最近你在公主府都在干什么?”
颜翎一看颜琤不再生气,立刻换上笑颜,眉飞色舞的将自己的近况悉数告知,随后反问颜琤:“轮到王兄你了,你在王府忙什么呢?”
颜琤一时语塞,总不能将自己和萧澈的事如此直接的告知颜翎,可的确每日除了与他一处,也无事可做。
他试探道:“若是王兄此生不娶妻生子,翎儿作何感想?”
颜翎想了半天道:“不给翎儿娶王嫂也好,你可以只疼翎儿一人。”
颜琤点点头继续问:“那若王兄钟意之人是男子,翎儿会如何?”
这次颜翎不像方才那般淡定,她惊跳起身道:“男子?这,这怎么可以?不行不行。”
颜琤无奈道:“王兄只是打个比方,假如有这种可能。”
颜翎这才坐下,秀眉微蹙思量着。
颜琤并不像萧澈那般孑然一身,哪怕与自己在一起也无需向别人交待什么。颜琤自然也不在意那些俗世的眼光,可颜翎不一样,他们有着相似的容貌,留着相同的血,她更是自己尚未出生便认识的孪生妹妹,他哪怕得不到天下人的赞同,也想得到颜翎的祝福。
“那,如果有一天王兄非得找一男子共度余生的话,这个人一定得对你非常好,特别好,超乎寻常的好,翎儿才会同意。”
颜琤好奇的问道:“为何这样说?”
“王兄你想啊,若是此人与寻常人一样,甚至还不及翎儿待你的好,怎么值得你冒天下之大不韪同他在一起呢?世人皆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可若有人偏要违背此理,自然会有无数人指责,若那人对王兄不好或是一般好,心中没有笃定,怎么与你一起面对那些闲言秽语?那两人在一起也不会长久。”
颜琤此刻表面维持着兄长的仪态,可内心早已感动到泪流不止。颜琤从前只能看到她古灵精怪,偶尔恃宠而骄,竟不知自己从小疼爱的王妹竟然如此善解人意。
颜琤不再说话,伸手将颜翎拥入怀中,用无声的举动表达着感激之情。
颜琤将此事告诉萧澈,萧澈也轻笑道:“那阿璃觉得我现在对你算是哪般好?”
颜琤思索片刻道:“不算好!”
萧澈面露严肃问道“为何?”
颜琤在萧澈耳边轻语几句,萧澈哭笑不得道:“若阿璃真有此意,哪日给我下点蒙汗药,我从了你便是。”
颜琤摇摇头道:“这种事得清醒着来才有意思。”
萧澈屈起食指轻点颜琤额头道:“你啊!独有一套歪理。”
颜琤一脸自豪。
随后两人言归正传,萧澈也将白天之事尽数告知,自然也提到了那位被萧澈冠名以“鬼先生”的怪人。
“阿璃,前年乌桓数万兵马逼我大虞东境,可有此事?”
颜琤摇摇头也十分困惑,当年他的确不问朝事一心只做风流潇洒的贵公子,哪里会留心这些事,无奈道:“此事我的确不知,不过此人所说倒有几分可信。大虞国境自父皇在位时便开疆扩土,以致如今几乎能囊括四境。这些年边境百姓常常饱受外敌骚扰,可这些外族之人并不成规模,烧杀劫掠的行径与匪寇无异,朝廷自然不至于兴师动众的前去讨伐。所以这位鬼先生所言,并非胡言乱语。至于乌桓集结兵马一事,我的确不甚了了。”
萧澈也知颜琤这些年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至于军机要秘那更是不得而知了:“这个人行为古怪异常,就连说话我也分辨不出哪句真哪句假。可是他分析圣上此次武试的目的与阿璃所说却大同小异,甚至还说这完全是一场闹剧。”
“无妨!不管武试是不是闹剧,也不管皇兄究竟意欲何为,于你都是有利无害。至于其他,你只有进入朝堂才有机会查明真相,不然你我在此思忖皆是枉费唇舌。”
随后,萧澈和颜琤用完晚膳便一同去了藏书阁。
丞相府中,何承正在书房与刑部尚书翟霖抱怨:“圣上这是何意?当初你从耿庭那边得知的消息不是先测武艺吗?如今我们找来的人,哪通晓什么纵横之术?下月初一便是开试之日,这短短十几天,从哪儿找一个又精通谋算又武艺高强的人?”
翟霖也无奈道:“此次武试最初的确是兵部将所拟章程递交给圣上,可圣上是铁了心不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遂大变武试顺序,让我等防不胜防啊!”
“应征截止之期眼看就到了,我们的人却连初试都过不去,这传出去岂不让人耻笑!”
两人在屋内均是一筹莫展,此时齐鸿在门外沉声道:“大人,有贵客来访。”
何承大惊,他当然知道这贵客是谁,连忙推门迎了出去。
来人一身玄衣斗篷遮着半张脸,何承将此人迎进屋内转身便吩咐齐鸿守在门外,不得让任何人进入。
此人进屋便坐下,何承连忙递茶。站在旁侧的翟霖显然也很吃惊何承的这种态度,他一时好奇这黑衣人究竟是谁能让何承如此恭敬。
正打量着此人何承却示意自己退下,翟霖不得已只能告退。
“不必了!翟大人是自己人。今日老夫前来自然是为何相出谋划策而来,早知何相此刻已无应对之策,我若再不来,岂不要白白错失此次机会了。”
何承一脸尴尬道:“何某惭愧!”
“老夫相信何相所选之人定是高手,武功身法自然不必过问,可偏偏兵法策论不佳,老夫所说,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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