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冬,残雪,薄雾,偶尔一两声鸟鸣声也被山风吹散。在四川西北部一个偏僻的山村里,笼罩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村中最年长,辈分最高的华爷爷此刻快走到人生尽头。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懒洋洋的照耀着,床上的老人眼窝深陷,脸色灰白,看不到任何的生命气息,只是胸口偶尔的起伏才让人知道他还活着。
围在他周围的几个汉子,有两个是他儿子,两个是他徒弟。他们对老人的死亡也无能为力,毕竟,老爷子九十多岁了,医生看过了也只是说自然规律,油尽灯枯而已!作为晚辈,此刻,唯一的孝顺就是陪伴了。
“阿爸,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大儿子华坚见老人喉头一直在颤动,可就是发不出声,吐不出字,其他几人也围过来,眼神充满关切。
“是要喝水吗?”小儿子凑近老人耳边问道。
老人还是欲说不能说,嘴唇颤动,喉头呼噜噜响,像含着一口痰,呼吸也急促了不少。
“是想志儿吧?”大徒弟赵兴大声问道。
老人紧闭的眼睛一下睁开来,露出一点久违的笑意,手指甲也嵌进了大儿子手背肉里。
“阿爸莫急,一大早就给志儿打了电话。”两个儿子异口同声的安慰老人。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想不到平时身体相当硬朗的老爷子前几天受了一点风寒,一下子竟成样了。他们也给他唯一的孙子华志打了电话,让他赶快回家。
大学刚毕业在贵州一个山区学校支教的孙儿华志一大早接到爷爷病危的电话,心急如焚,当即向学校领导请假,骑摩托,搭班车,转火车,打滴滴,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二天傍晚时分出现在了村头。
而病床上的华爷爷呼吸越来越无力,似乎随时会一口气接不上来。床前的儿子,徒弟们也怕他会睡着,一个接一个的给他鼓劲,报告他孙儿现在到哪了,大概还要多久可以回来。而华爷爷每次听到孙儿的名字,呼吸就急促一下,这情景让在场的人眼眶发热喉头发堵。所谓的望眼欲穿,度日如年也不过如此吧?
“爷爷,你怎么了?”随着一声哭腔远远从院外传来,大家知道志儿回来了。
老爷子紧闭的眼睛睁开了,闪着光芒,嘴唇蠕动,大儿子华坚从床尾拉过一个大枕头,放在床头,弯下腰,抱住老人腋下,其他几个人帮着把老人扶起一点,靠在床头枕头上,还未坐好,孙儿志儿已经闯了进来,红红的眼睛挂着泪,扑向老人,握住老人的手,嘶哑着嗓音:“爷爷,你怎么了?”接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老人几个儿子,徒弟受他感染,也忍不住用手抹泪。老人脸上有了一丝血色,眼神一下子充满生气,一边摸着孙儿的头一边说:“志儿,你总算回来了,爷爷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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