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枪响,往胡同口冲的保安队员中的一名栽倒在地上,其它人一见,慌忙散开,卧倒的卧倒,找掩体得找掩体,哗啦啦一阵拉开枪栓,乒乒乓乓地向胡同里射击起来。
“妈的!都给老子起来,抓活的!”带队的军官大骂着,一脚踹在他旁边趴在地上的士兵身上。
这时候,“啪!”得又是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打在离军官不远处的地上,溅起一片泥屑。吓得那个被踹起来的士兵又赶快趴了下去,而那个军官也是一激灵,连退几步,躲在一个废垃圾筒后面。
沈英看了看那些保安队员,心中好笑,别看那些保安队员乒乒乓乓打得热闹,事实上是出工不出力,没几个人愿意拼死往胡同里冲。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很多人当伪军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没几个人愿意死心塌地的为曰本人卖命,很多时候,先保往自己的小命要紧。
沈英看着那个胡同的延伸方向,若有所思,那个人还是比较明白占据地理优势的道理,这一片地势复杂,胡同里弄曲折蜿蜒,巷子狭窄,很适合逃跑隐蔽,自己当初选择在这地方居住,也未尝没有这层意思在内。
想到这里,沈英悄悄爬下梯子,向自己住处绕去,按他估计,那个逃跑的共党有很大可能往自己家那片区域逃去,因为那一片地形最为复杂,适合逃跑,自己说不定会遇到他,提供些帮助。
沈英不慌不忙地沿着街道走,特别是这个时候,他更要保证从容不迫的样子,正当他走着,迎面来了个人,一把拉住他。
“你往哪去?听说前面正在抓共党,子弹可不长眼睛。”那人说道。
沈英定睛一着,原来是全兴街的巡警刘一刀,全兴街和沈英管辖巡逻的长兴街紧挨着,两人平时也时常打交道,互相翘班也时常相互帮忙照应,关系不错。
在心里叹了口气,沈英装作不明白地轻声问道:“刘哥,前面怎么回事?枪声一片的。”
“听说是抓共党,宪兵队都出动了,绝对是条大鱼!”刘一刀假装神秘的说道。
沈英心中一动,问道:“老哥知道那条大鱼的来历?”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哥哥我是做什么,这新安市啥事能瞒过哥哥我这双眼睛!”刘一刀有些自得地说道。
“啥来历?”沈英问道。
刘一刀待要说,突然间有些警觉:“你问这干啥?干我们这一行的,知道的越少,活得越长!”
沈英忙点根烟递上去,“小弟我不是好奇嘛,哥哥给说说呗!”
刘一刀接过烟狠狠吸了口,很舒爽地吐出一股浓烟,“天津卫的大前门,现在很少能吸到了,听说现在被日本人占了去。”
沈英忙把剩下半包烟塞到刘一刀的口袋里,“没事抽两根,提神。”
巡警局的很多人都知道刘一刀没事喜欢贪个小便宜,见面“砍”一刀,故此得了个绰号“刘一刀”,反倒是他的本名很少有人能记得了。
看到沈英如此“懂事”,刘一刀自然也没啥隐瞒,“听说是中共新任的新安市特委S记,叫赵尚国。”
“连姓名职位都知道这么清楚?”沈英有些吃惊,“只怕日本在共党那边有内线吧!”
“老弟说得不错,没进特务处真是有些屈才,特务处的钱麻子就和曾我说过,他们原先抓住过一个共产党员,那个党员熬不住酷刑,投降了日本人,日本人又把他放了回去,现在已是新安市新安市支委S记了,我估摸着,这情报十有八九是从那得来的。”
“这么秘密的事,钱麻子这种地位的人怎么可能知道?”沈英有些不信,钱麻子他也认识,好赌成性,特务处侦缉队最底层一名普通特务而已,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不可能知道这种密级的情报。
“本来也确实不该他知道这事情,但他当年恰是抓捕那名共产党的当事人之一,本来应该得到奖赏,结果上司寐了他的功劳,狗屁也没得到,故此他很有些牢骚,对那名共产党的事也特别留意,故此也知道得多些,前几日里和我赌牌时,一时喝多,漏了些口风,被我套了出来。”
“这样啊,那他可曾说那叛变的共党党员叫啥名字?”沈英假装很随意地问道。
“那倒不曾说,那家伙虽然有些喝多,口风还是挺严的。”说到这里,刘一刀有意无意地看了沈英一眼,继续说道:“有些事,我们知道的越少越好,日本人,国民党,共产党哪一个都不是我们惹得起的,乱世中,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要紧的,祸从口出啊。”
“那是那是,小弟我什么也没听过,只是和刘哥说些家常话。”沈英很知趣地说道。
于是,两人再不提这事,又扯些别的话,然后互相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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