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一如往昔,白日里好生热闹,街道两旁叫嚣的商贩、茶寮喝茶听书的闲士都早早的聚集在了街市档口。
炼府的门外时不时有人向里张望,小灵儿吩咐了守门的弟子不要管那些人,炼云和青陶夫人也避不见客。
“夫人,刚听说炼姐姐被留在骊山跟世家弟子一起修学听道,这些人就纷纷登门,真是哪香往哪窜啊”
青陶夫人拿出娟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房间里陶俑身上的灰尘,又仔细的将他们一个个摆弄整齐,用毫不在意的语气说到:“世道人心本就如此,不必理会”
祁篁台有一面石墙,每年三清宗会结束后被留在容家修行的人,名字就会被刻在上面。
“婉馨,你说那个炼羽裳明明败给了你,为什么容家人还要留她在骊山,这可是多少人打破头都争不来的殊荣啊!”发现最后一个名字居然是炼羽裳,骆达满心不解的向宁婉馨说到。
她听骆达提起此事心里好生不悦,没好气的怒吼道:“我哪知道容成真人是何用意?”
左右瞧了瞧确定没人,骆达悄悄地俯身在宁婉馨的耳边说道:“我刚去房间收拾东西,你猜我看见谁了?”
宁婉馨一脸疑惑:“谁啊?”
骆达一字一句的慢慢说到:“白家的人”
“……”
炼羽裳休息了几日伤势好转了不少,只是这身体依然酸乏无力,不知为何自从被宁婉馨打伤,她的身体就一直使不出力,明明身上的伤已经在恢复了。
“灵力似乎消散了不少,我到底是怎么了?”独坐凉亭,炼羽裳思前想后还是没有半点头绪,只是轻拂着心口位置默默出神,也没什么心思去仔细欣赏亭后的美景。
“白公子这边请”容家门童带着一名男子路过,正巧与炼羽裳对视了一眼,他两手空空乍看没有兵器在手,但炼羽裳留意到他的腰间,此人姓白,看来应该就是与段家齐名的故城白家人。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想到白家的人并未在此次三清宗会上出现,偏今日出现在了骊山,似乎有一些奇怪,不过此时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目前最为紧要的还是自己的身体,炼羽裳摇摇头试着让自己不要多想其他。
正欲起身回房休息,突然感觉身后飘来一股淡淡的清香,她回头看去是下人捧着几束郁郁葱葱的绿植走过,她一时没忍住便跟了过去。
“果然是风葵竹的味道,远远嗅上去清香甘甜,应该是刚挖出来的,还有一丝润润的泥土气息”跟了好长一段路炼羽裳总算想起它的名字。
管事弟子:“把东西放在房间里就好,记得不要闭紧了前窗”
等着弟子们都离开,炼羽裳蹑手蹑脚的推门而入,看着一株风葵竹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炼姑娘很喜欢我房间里的风葵竹”容谦远远的看见他房门大开,刚踏进门槛就瞧见了一动不动看着风葵竹傻笑的炼羽裳。
容谦见她很喜欢自己房里的花草,主动开口道:“姑娘喜欢的话,可以挑选一株带回金陵”
“不必了,金陵山高路远它们怕是不适宜颠簸”对于花花草草炼羽裳还是喜欢它们呆在属于自己的地方,那样才是它们本来的存在。
容谦点了点头俯身浅笑:“姑娘说的有理”
“你师弟中的邪气可好了?”炼羽裳忽然想起那日救的人也是容家弟子。
见她侧身面对自己,容谦一双眼睛不自觉的盯着她斜簪着的一头墨发,没有了初见时的凌乱,额间左右的碎发被整齐的梳理在两鬓,虽无粉黛在颜却也让人眼前一亮,半晌才回过神来的他突觉自己有些失礼,神色匆忙连忙低头说到:“多谢姑娘关心,他好多了”
就在他猜想刚才之举会不会有些冒犯之时,炼羽裳突然瞪大双眼,伸手放到了容谦面前,有些生气的说道:“他好了,我可就不好了!”
容谦一脸疑惑,声音依然温煦柔和:“不知姑娘何意?”
炼羽裳想了片刻神情严肃:“我的脉像很糟,怕也是中了邪气”
容谦在伸出手准备替她号脉的一瞬间,仿佛像被定住一般的停在半空中,谁知还未等他思考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之时,炼羽裳已经拉过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腕处。
容谦愣了一下,但神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因为他发觉搭在炼羽裳脉上的手指确实感觉到她的异样。
“气息时缓时急确有不妥但并非中邪”他耐心的解释道。
炼羽裳故作疑惑:“那是什么,自打救了你师弟我就不妥了,你们容家弟子可要对我负责”见他没有被自己糊弄住,炼羽裳一副什么也不管你就按我说的办。
“姑娘你只是消散了些许灵力,身体酸乏罢了,可能是之前三清宗会受伤导致”
炼羽裳一口咬定是因为救人才失了灵力:“胡说,我身体的伤明明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灵力就一直没有复原,肯定是救你师弟的时候受了伤”
“咳……”容谦尴尬的不让自己笑出声,只觉得炼羽裳强词夺理的让他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他眉眼一挑,假意明白了过来:“那依姑娘之意是要我为你渡些灵力了”
“不是渡,是还……”炼羽裳话音刚落,顿感眼前景象模糊,还没说完就连站都站不稳了。
不知昏睡了多久,炼羽裳睁开眼睛的一刻只觉得浑身顺畅,手脚又是灵活有力的感觉。
猛的起身看了看四处,才发现原来是在自己的房间—容家外客暂住的客房。
“是他渡了灵力给我吧!容家修的灵力果然不同凡响,精纯浑厚身体好多了”她左右动了动身体,浑身充满力量,感觉舒服极了,还没来得及用力蹦哒的她突然被门外传来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咚…咚…咚”三声沉闷的钟声响起,外面顿时传来了不少急促的脚步声,想必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炼羽裳跟着外面的容家弟子一起赶到了碧霄大殿。
殿内站满了容家弟子和听着钟声一同赶来的其他仙派门人,大家窃窃私语的说着什么,声音太小炼羽裳一个字也没听清,她只得左转右拐的用力挤到最前面的位置。
“多年未见,容谦公子神姿依旧啊”那日凉亭所见的白姓男子也在。
打完招呼,白姓男子自觉的站在了殿内一侧。
炼羽裳听完他的话,此时才反应过来,那个说送她风葵竹、为她渡灵的容家弟子原来就是容若玉!
“果然是白沅廷”宁婉馨知道白家来了人,一猜就知道是他。
骆达一副看热闹的表情:“你说到底是出什么事了?急急忙忙的唤我们过来”
没有理会他,宁婉馨怒气冲冲地上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白公子来的真是时候,想必赶来骊山费了不少力气吧!”
白沅廷扭头看看宁婉馨,似有一点无奈:“宁姑娘误会了,我此次上骊山是有要事在身”听她话中的意思,白沅廷想来她定是以为自己错过了三清宗会现在出现在这里必然是来“走后门”的。
扯了扯宁婉馨的衣袖,骆达拼命给她使眼色,想让她不要说话。
“宁婉馨,白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过问了?”说话之人冷咧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宁婉馨一时没注意,居然连段业站在一旁也没发现。
段家炼的丹药能辅助修行,仙派各家求药之人络绎不绝,自然而然没有人敢轻易得罪段家。
段、白两家本是姻亲,段业的长兄段崇娶的便是白沅廷的姑姑白芳语,白沅廷也因自小身子骨比寻常孩子孱弱,二叔白衡便把他寄养在段家数年一直由段业照料,两人年纪相仿但又因为这段姻亲莫名的被强加了一层关系,姻叔父与侄子。
容谦盯着殿内众人神情严肃:“人可都到齐了?”
童慕点了点头,没有做声,默默的看着所有人,每个人都四处张望,想要第一时间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钟声敲响的半刻之前,容家锁仙阁的结界被人打破,自从发现容胤不小心进入了锁仙阁,容成真人便命容谦加了一道结界在阁外,不要说误闯,就连靠近也是绝不可能,可就是如此设防还是有人闯进了锁仙阁。
童慕问的十分认真:“丢什么宝物没有?”
容谦答的也毫不含糊:“不知”
“………”
“你莫不是根本没进去过吧!”
“容家人不得擅入锁仙阁”
“你可是真人的嫡传弟子”
“我也是容家人”
“得了,还找什么?你连什么东西丢了都不知”童慕一脸的鄙视,转身就准备回房继续跟他的周公下棋,突然想了想好像反应了过来,小声说道:“容成真人应该可以进去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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