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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高三那年正好赶上学校十周年校庆,高三的反应很平淡,因为我们要把一切时间都放在备战高考上。

我们几个在看台上蹲成一排,嘴里舔着老冰棍,看着底下的学弟学妹们像被炙烤着的蚂蚁,从台上蹿到台下,再从台下跳到台上。

高立文转过头看看我们,突然说:“这所学校难道只开了十年吗?我怎么记得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天天听我妈唠叨,说这所学校这儿好那儿好的,让我努着劲儿死气白咧的都得考进来。”

我站起来看着高立文郑重的点了点头,深表同感。

高三那年的时光好像总是特别的忙,时间快的像坐上了宇宙飞船。好像只是一晃神,墙上的倒计时便又重写了好几遍。生活开始了周而复始的两点一线,是循环往复的周考,月考,随堂测试。我们习惯了晚睡早起的生活,习惯在题海中寻找自我,习惯从桌子上堆满了的习题册中探出头,看看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

连桌面上常年空空荡荡的高立文和星野,居然也跑去买了本习题册来看。

生活是那般的枯燥单调,偏偏我们每个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好像做好了随时过劳死的准备。每个人都那般有斗志,有热血,或许是为了目标,或许是为了梦想,或许只是为了离某个人更近一点。

最近一次的月考成绩公布了,我冲进了年级大榜前五十。当我把成绩单摆在我爸面前时,他一个激动直接订了我们这里最贵饭店的包间。要知道我爸可是金牛座,很少有这么感性的时候。

我爸开了瓶红酒,还破例让我尝了一口,给他高兴的一个晚上没合拢嘴。

放小长假的时候,高立文死活拉着我们去了他外婆家,他说我们都学傻了,正好出来放松一下。

他外婆住在村子里,管着很大一片农场,农场后面是一片连绵山峰,正值秋季,漫山的枫叶变换着绚丽的色彩,一片片红色树叶从远处缓缓飘来,那风景甚是迷人。

我们在那里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说要到山顶上去看日出。结果高立文并不认识上山的路,以至于我们还困在半山腰上,太阳就已经照到我们头顶了。不过大家还是一致决定应该爬到山顶去看看,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只听到陈满喊了一声小心,回过头,陈满就和星野一起从山坡上滑了下去。

山坡很陡,我们趴在上面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踪迹,我们有点慌了,可是山里没信号,根本叫不来救护车,我们只好沿着下山的路一点一点找,可是一连几个小时,山里都没有一丝回应。

星野和陈满摔在了山腰的草地上,陈满的腿好像撞到了石头,一直在出血。

星野在山里喊了半天,却只有自己的回音,他只好脱了外套绑在陈满的腿上,背着陈满找下山的路。

星野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回头看看陈满还有没有呼吸,“喂!你可坚持住了,千万别死,要死也别死在我背上。”

陈满疼都疼死了,还不忘吐槽他:“你怎么那么笨,……连出去的路都找不到。”

“还不都是你!你救我干嘛啊?要是就我一个人掉下来了,好歹你也能带着她们找到我。现在倒好了,咱俩一块掉下来了,指着上面那几个,估计咱俩真得在这儿过夜了。”

陈满皱着眉头,努力的从星野背上趴起来,“照你这么说,我救了你,倒还是我不对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连累你受了伤,挺不好意思的……”

“想致谢就直说,不用这么七拐八拐的。”

“谢谢!不过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弃冷苓,我喜欢她,你知道的。”

陈满顿了一下,“你喜不喜欢她关我什么事?不用和我讲。”

星野的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是吗?你敢和我说你不喜欢她?”

“我喜欢。”

没有停顿,也不需要思考,这就是结论,是坚持的答案。

“我就知道,从你第一次见我开始你就对我莫名的充满敌意,一开始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后来我就明白了,你表面上假正经,装做对她爱答不理的样子,实际上却恨不得把她塞进你自己的书包里,让她只属于你一个人,你说你虚伪不虚伪?”

“我承认,我喜欢她,她和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她很特别,有时候坚强得像个大人,好像不管这世上少了谁,她都能过得很好的样子。可她有时候又真得很需要一个人陪在她身边,她难过的时候,会一个人偷偷地躲在角落里哭,她不管发生什么都会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抗下来。她一个眼神我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即便她不说话,我也知道她想做什么。我不是个贪心的人,却唯独舍不得她到任何人的身边去。既然你什么都明白,就离她远一点。”

“如果我说我偏不呢?你越是这样,你就越是想去招惹她,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特别好玩!”

“你不该拿你的胜负欲去玩弄她的感情。”

“不!我是真心喜欢她的,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她把雨伞留给我开始,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我都叫她滚了,她还是把手里唯一的雨伞留给了我。我承认,我没有你了解她,但是了解一个人只是时间问题,你只不过比我早认识她几天,我相信,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比你,更懂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陈满闭上眼睛,安心的趴在他背上,“随便你吧!反正她不会喜欢上你的。”

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高立文提议我们先回到村子里去搬救兵,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希望。我们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赶回了村子,等我们带着村民返回去的时候,星野已经背着陈满找到了下山的路。

星野的裤子已经被陈满的鲜血浸透,陈满好像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晕了过去,星野一路背着陈满到了村里的卫生所,他也面色苍白,筋疲力尽。

大夫看了他一眼,冲我们摇了摇头,我瞬间被吓出一身冷汗。

又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为什么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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