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尹决定先在舅舅家暂住,等待联系她姥姥,想听听她姥姥的见地。
夜里,他舅舅撞门回来,抱着董女士的女儿:“小尹,你快给看看,这孩子醒是醒了。可是,一直喊肚子痛,我们在医院做了各处检查,什么东西都查不出来啊。”
“连都做了,孩子痛得直打滚,薛军医你救救她啊。人都能救醒了,也应该知道她怎么了吧?”董女士跟在身后直抹眼泪。
薛尹走到孩子跟前,翻了一下她的眼皮,见她眼白处多了一块黑点,再掰开她的嘴,只闻到一股腥气。
她赶紧对舅舅说:“拿一碗清水来,要凉的。”
舅舅刚要起身,方星暸已经将一碗清水捧来递给她了。
薛尹对孩子说:“往水里吐口唾沫。”
那孩子艰难照做,所吐唾沫遇水则沉,并不溶于水,还飘起几条血丝。
薛尹将孩子放倒在沙发上,对其它人说:“去煮七八个鸡蛋过来。她中蛊了!”
“中蛊?中,中蛊是什么?”董女士不明白这些。
舅舅拉着她去厨房:“小尹说是中蛊了就肯定没错,她跟我妈学过这些,咱们照她说的做吧。”
“我来帮你,我要怎么做?”方星暸过来帮手。
“把她衣服脱了,”薛尹取来自己的包,见到孩子左手肘弯处,一块黑印迹浮皮层下,她取出一根银针,往那黑色印迹扎去,只见银针煞时变黑。
她一把推开方星暸,“去跟舅舅说鸡蛋不用煮了,你们都出去。”
“这是什么?很严重吗?”方星暸也看到银针变色,不由的一凛。
“这就是你不相信的蛊。”薛尹冷冷的说“你把舅舅他们叫出去,顺便去把温御接过来。”
“我要留下来帮你。”方星暸现在是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正说着话,门外被有人紧促敲门,“薛医生,救命啊。薛医生!”
方星暸迎上去开门,门口温玺扶着满口是血的温御跌了进来。
薛尹赶紧扶住,撩开温御的衣袖,那肘弯处,果然也有一块铜钱大的黑色印迹。她赶紧把他们扶到沙上坐下,再把她舅舅和董女士从厨房拉出来,将他们连同方星暸和温玺一起推出门去。
“我要给他们驱蛊,不管你们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在我出去之前,你们任何人都不准进来。”薛尹不再复赘,砰然将门锁上。
她回房间换了一件白色及地长袍,取来一只铜铃,在堂屋中间铺上一块毯子,把温御和孩子拉到毯子了坐下。再立起香炉点上三柱清香,席地而坐,随手摇铃起咒,那两个中蛊的人顿时抱腹大叫,痛得满地打滚,堪比鬼哭狼嚎。
大家被推到门外,都在翘首期盼之际。
突然,方星暸抱头痛楚起来,只觉得听到一阵怪异的铜铃之声,敲在耳膜上回响震荡。
“喂,你怎么啦?”温玺见她脸色不对,赶紧问她。
方星暸听不到他的说话,只觉得耳膜震荡如裂,腹痛如绞,再结实的身体也扛不下来,单脚曲膝一弯就跪到了地上。但军人的坚韧还叫她隐忍,她死死的扶墙踹息,温玺伸过来的手臂被她握得生疼。
“不要摇了”她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听这混混泛响的铜铃声。沿着墙解滑下去,抱腹打滚,颈上因为忍耐而鼓起条条青筋,脸色渐渐变成腊色,,却不吭一声周身因为强忍而震颤不止,相当吓人。
“小尹,小尹,小尹!出来救救你朋友!”舅舅见方星暸快要支持不住,急命的拍打着房门。
薛尹在里面似乎并没有听见,方星暸更是觉得腹痛难耐,哇的一声吐出来一口鲜血。
那血液里头扭动着数只白色蠕虫,把另外几个人吓得半死。
舅舅见她吐出虫血来,更是舍了命的砸门,“小尹,你朋友出事了!”
这时黑暗里缓缓走出来一个老婆婆,鼓嘴吹着一只牛角,牛角声沉呤婉转,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方星暸满脸通红,却是红中转紫,那眼眸里血丝染满了整个眼白,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恐怖。但是,听了牛角声,似乎渐渐变得安定了下来。
薛尹从里面拉门进来,先去扶住方星暸,再质问老婆婆:“是你下的蛊?”
“你解不了我的蛊,我下的是连环蛊,只要你给里面那两个人解蛊,他们身上的蛊就会唤醒她身上的蛊,咀嚼她全身,让她生不如死。”老婆婆指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方星暸说。
“你将这两个人的魂魄还给我们,就是为了在他们身上下蛊吧?”薛尹其实可以想得到:“把解蛊的解交出来。“
老婆婆在路灯底下,声音如风沙哑,显得极其的诡异,仿佛一只千年的老鬼:“无药可解,你知道她注定要成为鬼引,洗练之路尚且漫长,不要轻易将她弄死了。”
“蛊,我也会使。制蛊不留解,不怕被反噬吗?”薛尹不会轻易被她唬住。
“只有成为鬼引,完成洗练,她就成了真正的蛊人,还需要解吗?为她特质的蛊,不需要解药。”老婆婆说。
“你不怕,我牺牲那两个人,也要为阻止你将她炼成吗?”薛尹知道她们那些人要的是方星暸和十二肖人,缺一不可。如果少其一,便可以破除仪式。
老婆婆脸色不动,幽幽弯起嘴角,嘿嘿的笑着:“尽管一试,鬼引与肖人已成相连之命,只要其中一个先死,其魂可拘,我便可以掌控鬼引。届时,你寒氏传人,还有什么可以与我相斗?一点小蛊,如何难得了你呢?寒氏麒麟蛊的传人!”
“十年前你败在我姥姥手下,黑衣白衣两家相争输赢已定,你现在却助纣为虐,不怕我姥姥灭你本命蛊,取你性命吗?”薛尹寒脸质问。
“十年河西河东,找到你姥姥再说吧。”老婆婆小脚移向暗影里,渐渐在众人面前消失。
“啊,小艺,小艺,你怎么了?”屋里突然传来董女士的声音。
其他人一听,都奔进屋子里。
唯一薛尹不理会,她扶起方星暸,脸色凝重:“他们比我想象的行动要快。”
方星暸几声咳嗽,吐出一口腥唾沫,一抹嘴角,满手鲜血:“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也给你下了蛊,还是连环蛊。只要我给十二肖人驱蛊,他们身上的蛊就会召唤你身上的蛊,对你五脏六腑进行咀嚼。他们也会在暗中控制你体内的蛊,不让你死去,让你要完成仪式之前生不如死。”薛尹冷脸说着:“而且,我还不能直接用本命蛊帮你驱蛊。因为,如果我替你拔蛊,十二肖人必死无疑。甚至,他们还可以利用肖人的魂魄做成藕人,照样进行仪式。总之,只要我妄动,不是你死,就是他们死。所有人的生死都掌握在我手里。”
“没有办法可以解吗?”方星暸问,勉强站起来。
薛尹搀着她:“我们先联系姥姥,姥姥跟老太婆子交过手,应该知道她的路数。”
“他们没事吧?”方星暸跟着她一起进了屋子,屋子里那一伙人哭天抢地的。
“你们不要哭了,他们没事的。”薛尹大声起来:“他们是中了蛊,但现在不会死的,有人需要他们做一项唤醒仪式,暂时不会要他们的命。”
“可是,这,这些是什么,虫子啊!从小艺嘴里吐出来的一个活人怎么会吐出虫子来呢?”董女士抱着自己的女儿,快要被吓死了。
“蛊就是蛊虫,我是给她做了驱蛊才让她吐出来的,吐出来反倒是好事。”薛尹其实并不想解释,怕更会吓到他们。
“那现在好了吗?”温玺也问。
“你们刚刚也听到了那个老太婆说的。他们跟星暸被下了连环蛊,如果我贸然拔蛊,他们三个,将会有人死去。”薛尹说。
“那她一个换我们两个,也没有什么不好吧?”董女士搂紧自己的闺女,喃喃的说着。
薛尹很不喜欢这样的对比,“他们的目的是方星暸,你觉得他们会因为肖人而让自己的鬼引遭到损害吗?就算我不顾星暸的安危,替你女儿拔蛊,他们也一样会因为你破坏了他们的仪式,而找上门来对付你们。到时候,就不只是你女儿的性命,你一家三代血亲,将会一夜之间全部失于非命。”
“小尹,你不要吓你董阿姨,她也是为了孩子心急。”舅舅围护董女士。
“我是一名军人,也是一名医生,我不会眼看着他们丧命的。”薛尹白了一眼她舅舅。
“那我们要怎么做,我们能做些什么?”温玺还算比较冷静。
“我先给他们服一些解蛊的药配合咒术,先压制他们体内的蛊。那些人的目的,也不是要他们的命,只是为了植蛊,以便控制我们。我们还有时间,等明天我联系到姥姥,会有办法的。”薛尹先安抚他们。
“我们能做些什么吗?能帮上什么忙吗?”温玺按照薛尹的吩咐给他哥哥服了解蛊的药,见她一个人在阳台,便过来问她。
“睡着了?没有喊痛了?”薛尹问他哥哥的情况。
“嗯,我哥从小体质就不好,大病小灾不断。现在,他遭遇这种事情,真的”温玺跟哥哥的感情很好,想着哥哥受这种罪,倒愿意自己来顶替他。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救他们的。”薛尹淡然而笃定的说。
随后,打开一开始就放在跟前的一个小瓮,用一块鸡肉条将里面的东西引出来。
“你这是在干嘛?这是什么?”温玺好奇的问她。
薛尹却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让他别出声。谁知道那小瓮的盖子一开,里面咻的窜出一道黑影,碰到鸡肉条,刹时又不见了。
“我让你吃饱了去找姥姥,你想干什么?”薛尹猛然转身对着房梁上说,又马上转身追到厨房洗碗池边:“现在不是让你打扫卫生的时候!”
“薛尹,你在干什么?”温玺一脸疑惑的跟着她跑到厨房。
谁知薛尹又跑到方星暸的房间里,对着床头柜呼了一巴掌“我让你去找姥姥听到没有?不可以吃她!”
温玺这才看见床头柜上昂首立着一条金色的虫子,模样与家蚕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有着金黄的颜色。它被薛尹拍了一巴掌后,竟然偏着脑袋发出一声长啸,那声音宛如一种次声波,冲到人耳里瞬间叫人打了个猛颤。还好,它似乎只是表示自己被打的不满,并没有尖叫多久,不然听得人估计都会疯掉。
薛尹白了它一眼:“发脾气是吗?”
金蚕不作声了,咻一下子又不见了,薛尹这才转过身来,问温玺:“你没事吧?”
“那是什么?”温玺捂着发疼的耳朵,觉得耳膜都要被割开了。
“金蚕蛊,让它去找我姥姥的。”薛尹说。
“你们在干嘛?”方星暸被刚才金蚕蛊的声波叫弄醒了,看这两个人站在自己床前。
“你刚说不可以吃她,是什么意思?”温玺怕这个点:“难道那东西还能吃人?”
“不是吃人,是吃蛊。因为他们都被下了蛊,体内带着蛊虫。蛊跟人一样,弱肉强食,大蛊吃小蛊,强蛊吃弱蛊。金蚕蛊是蛊中之王,碰到蛊就想吃,很正常。不过,它是我养的,不会伤害你们的。去照顾你哥吧,早点休息,等它明天回来,我们再看下一步的打算。”薛尹让他先回去休息。
“好,那晚安。”温玺也就没好意思再呆,点点头,带上门出去。
“你怎么样?”薛尹送走温玺,坐在方星暸的床边。
“额,刚刚就觉得全身有无数的虫子在咬一样,疼得我撕心裂肺的。”方星暸说:“现在想想,你说过的蛊的,还真的是不得不信了。”
“我怎么会骗你呢?只是有时候,人们不愿意相信一些看上去很荒唐的事情罢了。”薛尹起身脱掉外套,换衣服。
“没有别的办法去救他们吗?”方星暸想到因为自己而要连累别人,心中有愧。
薛尹嘴角浮起一抹坏笑,继而爬上床,压到她身上,与她面对面靠得极近:“当然有办法”
“什,什么办法?”方星暸脸红成肝色,心想她干嘛突然爬到自己身上来。
薛尹的手摸到她脸上,拇指轻抚她的嘴唇,往前靠,几乎要亲到她:“只要”
方星暸别开头去,看向天花板,呼吸都紧了:“只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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