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暸进了广西境内反倒不焦不躁了。
一张全国地图,就广西一个地方画了个圈。圈虽但实际比例可大着呢。她除了广西这条线索外,什么也不知道,想要凭一已之力,找到洗练仪式的幕后似乎有点困难。
但是,她知道,有人既然给了她这张地图,肯定是希望她到广西来的,那么现在她就等着别人上门来找她好了。
于是,她就近租了一间房,坐在窗台上往下望着这个地方。这里的房子还遗留着民清时期的风貌市集上偶尔还能看到个把背着竹篓的少数民族的人。方星暸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族的,但是大约也知道广西境内居住着壮族和苗族以及其它一些民族的人。别的族群她也认不出来,但对苗族人更在意些,毕竟苗蛊是最常被提到的蛊类。
她想,只要她这里呆着,那些想要她的人,自然会自己找上门来,等着给她下一步的指示。该往哪儿走,会遇到什么人,接下的命运如何,她已经做好准备迎接了。
薛尹再次回到首长的办公室,所有人都看向她。大家都听了首长陈述了这件事,都等着看她表个态。
“刚刚接到最新的消息那个老婆婆给的资料里头的人,已经死了好几个。”首长没等薛尹说话,把之前肖人的名单丢出来给薛尹,上头又画了几个“这些不都是肖人吗?你不是说他们需要肖人吗?为什么我派人去保护的人,都死了?他们怎么还要他们的命?”
薛尹看了看在座的人,埋头想了想,撕了一些白纸,挨个发给他们:“把你们的生辰八字都写上。”
所有人都照做,薛尹再把那些肖人资料上的生辰八字也算了一回,才说:“我们中计了。”
“这怎么说?”首长问。
“肖人和鬼引要的都阴月阴日出生的人。老太婆给的这份资料中,一些人的生辰八字也许因为地方上的差异而存在记录有误。他们把肖人的资料给我们,就是要借我们的手,找出他们,然后去验证资料上的人是不是他们要找的阴命。如果不是,那么很遗憾,只有命丧黄泉的份。”薛尹面不改色的说着,看不出她的心情起伏。
首长听后一愣,“那我岂不是害了他们?既然这些人不是,那么真正的肖人是谁?”
薛尹缓缓举起手中的白纸:“石劲云,温玺,小八,陶昕,董艺。”
“我?”石劲云和温玺异口同声。
“温玺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是假的吧?”薛尹问他“你哥的生辰才应该是你的,对吗?”
“我我不知道”温玺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生辰八字对不上。
“我给你哥还魂的时候,我用他的八字还魂,他无动于衷,你却险些离魂离魄。由此可见,他的生辰,应该是你的才对。”薛尹继续说道。
“怎么可能,我这生辰八字用了二十几年了,怎么可能会记错呢?”温玺有点不能相信。
“你可以问问你的父母或者我用你哥的生辰帮你验一验。”
温玺听了什么离魂离魄的,心里也有些毛,怂了,摸出来手机给父母打电话:“我,我打电话问问。”
薛尹不再理他:“如果温玺的生辰是错的,也就能够理解为什么有的肖人会死去就温玺看来,他们应该并不能完全的确定这些人就是肖人。他们给我们资料,就是借我们的人力找到他们,由他们来亲自确定。”
“那么那个人把我和温御哥哥的魂魄收了又给你们送去,就是为了要让你们来测验一下我们是不是真正的肖人吗?”一旁的董艺也发出疑问。
“我想应该是的。”薛尹说。
“额,我妈说,我家里情况有些特殊,当年为了给我上户口,我哥就用了我的生辰。”温玺挂了电话,喃喃说着“我的生辰是假报的。”
“小样,你还有什么是真的,你的性别是不是也是假的啊?”老柴没忘记调侃他。
“去你的!”温玺白了他一眼。
“那让灵蛇来咬我们,也是一种检测的方式?”小八拉着陶昕也问。
“没错,被灵蛇咬过的人,也包括了星暸,你们的共同点都是魂体脱离。”薛尹说。
“太可恨了,那也不用把不是的人给弄死啊!”石劲云听着一肚子的气“而且,怎么我也算上了?”
“把人弄死,怕是因为脱了魂之后,魂魄没有及时回到体内,发生了变数才让致他们死亡的。”薛尹想这是最明白的解释了“从你的八字来看,你确定是阴月阴日生人。你至今没有被下过蛊,也许只是还没有被发现,或者他们别有目的。”
“哼,我不信,什么阴人阳人的,他们要敢来我石劲云就全给他拿了。”石劲云冷哼一声,“什么鬼王天王,全给他破了。”
薛尹不说话了,冷冷看着他叫嚷她不强求他信或者不信。因为不管他拿不拿这些事当真,有人、有组织已经做出伤人的事来了。还是那句话,你不当真的,总有人当真,并且照约般执行了。
“那薛尹,你现在打算怎么做?”首长又发话了。
“去广西,找到星暸。肖人在营地待命,安排人训练他们一些自我保护能力。石营长帮我留意雇佣兵的动向,等我下一步指示,我会尽量在广西揪出他们的线索。”薛尹目前最迫切的是把方星暸找回来。
“好,你需要什么,我给你准备。”首长点头。
“薛尹,这么危险的事,我跟你一起去吧,好歹也有个照应。”邵儒轩一听她要离队,立马表态。
“对,要找星暸,我也去。”石劲云一想到方星暸一个人在外面就不放心。
“那我也去,薛尹我可以保护你。”温玺挂了电话,凑过来。
薛尹无语,冷冷的盯着这三个人,“你们没有中过蛊,以为我在说笑是吗?”
“没有没有,我们是想帮你。”邵儒轩死皮赖脸。
薛尹牙龈一咬,把小指搁到唇边,轻轻一吹邵儒轩就觉得脸上好像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薛尹冷笑:“如果你真的想帮我,三天之内你能解了我这蛊,我就让你到广西来找我。解得了,可是给医学做贡献哦。”她话刚说完,邵儒轩就觉得脸上渐渐痒了起来,越挠越痒。
“好了,别闹了,各司其职,听薛尹指挥。”首长有些看不下去了,低吼了一声。
“是!”首长发话,没人敢不听。
当晚,薛尹坐上了首长准备好的路虎车
车子刚发动,孙亦恬就坐了进来,“我要跟你一起去!”
“你”薛尹正要开口。
却被孙亦恬打断:“跟着你,也许找到齐玉麟的机会更大。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要调查列车失事的线索。”
“下车!”薛尹不想她跟来:“你还需要休养。”
“江南齐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麒麟蛊,麒麟印到底是什么?你跟齐玉麟是什么关系?”孙亦恬突然逼问起薛尹来了。
“你知道吗?偷听,有时候会招来杀身之锅。”薛尹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她手腕上的静脉鼓大如豆,无数蛊虫聚齐在此。
“你当时就知道我在偷听,给我下了这蛊,可为什么还让我把你们的对话都听完?但是,两百多条人命,就算你给我下蛊,我也不会放弃调查的。”孙亦恬毫无退怯,与她对视。
薛尹笑了笑:“你果然誓死如归,那你应该到江南齐家去找找,也许当地会给你不一样的线索。”
“你知道什么,对吗?”孙亦恬追问。
“我不知道,所以才需要你和我鼎力合作,江南齐家也许是条不错的线索。”薛尹取了车上的水壶,给她倒了一杯水:“喝了,你的蛊就能解了。”
再把剩下的也给了她:“顺便给邵儒轩带回去,虽然只是一些吓唬人的小蛊,但没有解药,痒上几天,皮也能挠掉一片。”
孙亦恬接过喝了:“你有把握找出他们来吗?”
“敌暗我明,见机行事。”薛尹从车里找了一个卫星电话:“如果不是你,我也是打算从广西回来之后,立马动身去寻找江南齐家的。我打电话给首长,让他协助你,我们随时保持联络。”
“那个人说的麒麟蛊呢?”孙亦恬又问:“和麒麟印难道没有任何关系吗?”
“麒麟蛊是我的本命蛊。麒麟印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也许等你从江南回来,我们就能知道这其中的关系了。”薛尹打开了车门,示意她下车。
“薛尹,最好你不要骗我,最好你跟列车失事没有任何关系,否则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孙亦恬撩下一句话,下了车。
方星暸关了灯躺在床上,黑暗里耳边听来一些悉悉嗦嗦的声音,这些声音听起来极其轻微,但似乎忙忙碌碌。她没放多少心思去理会它们,跟薛尹相处久了,也大概能猜到这些不过是来追踪她的小蛊。毕竟,她到广西来也不是一个偶然,要找她的人迟早还是会来的,这些小蛊恐怕只是个探路的。她留了个心眼,没有往死了睡,等着那个找上她的人到来。
她迷糊到了半夜,迷蒙间看到一个男人出现在她的房间,巨大的手掌覆到她脸上来,似乎要把她捏拿在手掌之中。方星暸一个挺身,从床上弹了起来,长腿踢向那个人影。那人影一下烟似的散了,她赤脚站在地板上觉得心口辣辣的发烫,还没缓过身来,那男人又转到了她的身后。她又向后打去,那个男人却转身坐到了梳妆的台上,不吭不声的看着她。方星暸动了气,长脚一撩,把身边的妆凳踢了过去,凳子砸在镜子上哗啦碎了一地
薛尹收了那只飞在半空中的纸鹤,在这广西边界的无边黑暗里点了点头,对于方星暸的下落,已经有了大概的方向。她上了车,掉了个头,往城镇里开去。
“你好,我来找我的朋友,她叫方星暸,住在你们店里。”薛尹站在客栈的柜台前,眼睛扫过这家客栈四下的装饰。
老板是个有些年纪的男人,戴着一副厚瓶底似的老花镜,用一只手指在柜台的电脑键盘上缓慢的敲着字,头也没抬:“没有这个人”
“您也没给查一下,怎么就说没这个人呢?”薛尹把目光收回来,盯着他。
“我这店这方圆几里地的,也没几个生人,店里就我一个人,住了谁我能不清楚?”老板冷哼一声,做生意的,态度却不大好。
薛尹腮帮微动,随即笑了笑:“老板身体挺好,我看您这店挺干净的,平时都是自己搞的卫生吧?”
老板一个刀眼杀了过来,盯着薛尹,冷冷:“我年纪大了,时不时的扫扫前台,差不多就行了。”
“您这屋子澄亮干净,可不像差不多的样子呢。”薛尹笑盈盈的,将手覆盖到柜台下,再挪开时,手到之处多了一只透亮的蝎子。
老板见了这蝎子脸色一变,“我这儿没有你要找的人,有也死了”老板有些气急败坏的,一副想要落跑的模样。
薛尹一听死字,笑盈盈的脸色立马就黑了下来,一把揪过他的衣领:“这屋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一点尘都不见。你我都是养蛊的,都知道蛊好干净,会自己打扫地盘,你瞒不住我。如果我要动你,乌各肯定救不了你。我刚一进来,我的蛊就嗅到了其它蛊的味道,现在已经到你屋子里去了,你床底下那瓮子埋的东西,差不多也该被我的蛊吃光了。如果再不说,我就让这蝎子到你肚子里走一遭,尝一尝你本命蛊的味道!”
“她她在我这儿住店,半夜里发起狂来,大喊大叫的,把我的客人都吓死了。我就报了警,后来来了一群外国人,说是国际刑警,两头还打了起来,后来她寡不敌众,被电棍打晕了,就给带走了。我们养蛊也只是想保护自己,不想惹事!”老板被薛尹一诈,整个人都软了,只怕也是见了她那只透亮的蝎子,知道自己的蛊完全敌不住“求你放过我,你的蛊吃了我的蛊,我不死起码也得大病三年,也是得了报应了。”
薛尹再问他:“你们行动够快啊,我才追到这儿,你们就来把她带走了。说,他们把她带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说她是在逃的国际重犯,所以就把人带走了。”老板哆哆嗦嗦起来。
薛尹一手捞起那只蝎子蛊,扑进他嘴里,死死按住;不让他有机会吐出来。老板一脸的惊惶,他知道自己的本命蛊不是薛尹蝎子蛊的对手,一旦进入他的身体吃掉他的本命蛊,他便必死无疑了。
谁知,薛尹却说:“它能吃你本命,我也能叫你成为它的新宿主,如果你想活命就带我去见乌各。”
“我真的不知道啊。”老板挣脱了她,却已经把蝎子咽了下去,跪在地上直干呕:“我知道自己什么下场也不会瞒你。平时,如果她要联络我,只会叫人捎张牛皮纸来放在我收银的抽屉里,我连那草鬼婆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啊。我也不想听命于她啊,本本分分开个小客店,赚点小钱也够养家了。可是她给我一家老小都下了大蛊,我能怎么办?”
“那好,那我就在你这店里住下,等乌各下次来找你的时候,我来替你招待她。”薛尹就跟他耗上了。
“姑奶奶,别说我不够格见她。就连她要找的人,也已经被带走了,你觉得她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吗?”老板巴不得给她嗑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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