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进到钟楼,方星暸的感觉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是因为中蛊的原因,觉得上次比现在更加恐怖和诡异而这次发现这里只是一个单纯的钟楼而已老陈的钟楼机械,叽叽喳喳的老鼠四个乱窜。月光可以从窗子外面照进来,一地银白只照得这楼里格外的狼藉罢了。
方星暸借着月光找了一圈,竟然发现没有看到乌各和那个老女人的身影。按说乌各得了反噬,中了各种蛊应该而且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怎么可能走得这么快呢?难道是那个老女人把她带走了吗?方星暸埋头想了想,觉得这个老女人颇有些眼熟悉,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方星暸正想着,突然耳中传来一阵犀利的鸣响,像一种诡异的音波。她毫无防备,感觉这声波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撕开。又是一瞬间,她猛觉得背后一个黑影压来,她猛一下蹲向后扫堂腿。那黑影却从头顶跳过,一掌打在她胸口,她只觉得一阵腥气上涌,一口黑血就吐了出来,向后退了几步,跌在钟楼的大门上。
“去四川,找黎云草,不然你必死无疑。”那个接走乌各的老太,背对着她,站在那一边银色的水光里她旁边立了一个高大威猛的大汉,刚刚给了方星暸一掌的就是他。
“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抓去洗炼?”方星暸一口气哽在喉咙,几乎要上不来,心口疼得叫她全身发颤,“你是谁?到底想要怎么样?”
“七地星池,七虫七草,心甘情愿”那个老太太缓缓的说着“你中了蛭蛊,蛭蛊七日孵化一次,噬食你心脏血脉一个时辰,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你便会被吸尽血液而死,若不想死就死去四川宜宾七星山找黎云草,用它将蛭王蜚蛭蛊钓出来。”
“哼,”方星暸冷哼,“如果我不去呢?我既然已经在你们面前了,你们要炼就拿去炼,何必费这力气?如果我死了,你们想玩的也没有什么能玩的了。”
“你可以不去,你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会在你面前就死去,永不超生。”威猛大汉飞了一张照片过来,操着一口外国人口音说:“第一个就是她。”
“你敢动她试试?”照片飞到方星暸跟前,她借着月光看到上面正是陶昕,一下激动起来,想挣扎着站进来,才发现脚已经虚了,身上的力气也完全提不上了,瘫在门上动弹不得。
“她已经中了钉蛊,乌各只是暂时用灵蛇压住它不发作。如果要她死,容易!”大汉冷言冷语。
“你的弱点太多了。”老太太似乎有些叹息,“你谁都想护,救得了哪个?”
“不管是谁我都会救”方星暸说着只觉得又是一阵腥味上涌,又呕出半口血来。
老太太深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方星暸企图站起来,可是怎么也动弹不得。她从桂林回来,一身伤还没好,又中了蛭蛊和这大汉一掌,这条命几乎已经去了一半了,这会儿也撑不下去了,渐渐昏死过去
薛尹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做梦,她梦到了梅姨。
这是她和方星暸他们从刚从台湾回来的时候,方星暸昏迷着没醒。梅姨来找她了,提了一壶好汤,客气的拉着她坐下。
“梅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是哪里不舒服吗?”薛尹在老人家面前,多了几份尊敬。
“呵呵,没有,身体挺好的。”梅姨脸上疆着,客套了一下,终于挤出一个笑脸来,“就是,你应该知道”
“什么?”
“,我那傻儿子,对星暸有点那个意思。”梅姨这话憋了半天,终于说出来了。
薛尹愣了一下,心想她为什么特意跑来跟自己说这样,于是只好说:“哦,好像整个营队都知道,只是石营长一直没开口。”
“对啊,这大家伙啊,都觉得他俩就该在一块。”梅姨埋头笑了笑,这下是幸福感溢在了脸上。
“那梅姨您的意思是?”薛尹心想梅姨不会是想让自己撺掇方星暸和石劲云吧?
梅姨小心翼翼的瞟了她一眼,有些拘谨起来:“我那傻儿子啊,虽然是个营长,可是感情的事却挺憨的。他就知道自己喜欢星暸,可也不知道星暸什么感觉。但是,我这个做妈的,可是什么都看在眼里”
梅姨又把话藏了一截,定定地看着薛尹,不想说破。
薛尹倒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方星暸不喜欢石劲云,她比谁都清楚可在梅姨咄咄的目光下,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星暸的心思根本就没在阿云身上。”梅姨见她不说话,干脆挑明了说:“阿云看不出来。可是,我知道她的心思都在谁身上”
梅姨又把话头按下了,只拿眼瞅着薛尹的反应。
“呵星暸心思在谁身上,那是她自己的事”薛尹算是完全明白梅姨这壶好汤的用意了,心里有些不痛快。
“可是,你想想大家伙儿都在一个营地里,这么荒唐的事,首长能认同吗?这别人又该怎么看啊?”梅姨觉得自己话里的意思,她听明白了“首长,也有身为首长的面子和尊严”
薛尹:“”
“星暸就是太纯了,这营里也不准谈恋爱,她十几岁就被丢进这里,什么也不懂对感情的事儿啊,可能也有些误解所以,咱们得正确引导。你比她大,更应该明白营里这种事情得忌讳更别说她跟首长是什么关系了,部队要是知道她有那方向的倾向,首长还怎么立足?而且啊,我想你应该也没有那种心思,咱们营里好男儿那么多,有喜欢的梅姨也可以给你做做媒。我看啊,邵儒轩就不错,他的心思梅姨也知道,也跟我提过好几回,想叫我帮他跟你牵牵线,你年纪也不小了,觉得怎么样?”梅姨唠着唠着,还把薛尹给带进去了,真是两头好安排,互相不耽搁。
薛尹默默叹了一下“梅姨,以后没什么事,我也不会去找星暸。但是,感情的事情还是看缘分吧。”
“啊那也行,这没心思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今天的事儿啊,咱们都不说,也都不点破,毕竟你跟邵儒轩都在医疗院里,还得天天见着。”薛尹这一语双关,梅姨似乎没听出来,只以为她对邵儒轩没心思却没想到其实薛尹也是在说石劲云。如果方星暸对他没有感觉,那也一样是强求不来的。
薛尹没再说什么脸色黯淡了下来,不由的叹出一口气来
“年轻轻的叹什么气啊?”
老先生洪亮的声音传进耳里,躺在床上的薛尹一下睁了眼,猛然回头想了想,刚刚那不是做梦呢,梅姨确实找过她那么一回,只是这会儿犯着模糊又想了起来。
“星暸”薛尹心头涌上一阵难过。
“你这条小命啊,算是救回来了,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得差不多了。”老先生自顾自的说:“你得感谢我知道吗?是我救了你!”
薛尹终于不用再被他一会儿拿去包成木乃伊,一会儿泡进药水里煮了,总算是能够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了。
“先生,能让我打个电话吗?”薛尹心平气和地说,这是她每次醒来后唯一的执着。
老先生看了她半天,这个人从救起她那一刻就没有认真跟他说过一回话,总是鸡同鸭讲但也是彼此各有坚持。可是,现在既然老先生说已经将她这条小命救回来了,那让她报个平安也是应该的吧?
所以,老头子没有再坚持,把自己的手机给她,嘟囔了一句:“长途很贵的哦,要算在药钱里。”
薛尹也不跟他计较接了他的电话,可是握着电话的她又变得犹豫起来。她不知道方星暸还活没活着。如果她死了,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她心里开始有害怕
“怎么啦?不打啦?”老先生接过她还回来的电话问她。
薛尹苦笑了一下:“没有可以报平安的人。”
“怎么没有?你从被救回来之后,不管是迷糊还是清醒,都在一个念叨的人,你的平安不想跟她报吗?”老先生揭穿她。
薛尹想起了梅姨说过的那些话来,心中不由闷闷只是对老先生摇了摇头。
她孙亦恬却也始终觉得这兄妹里透着一种莫名的诡异气息。但是,观察了几日,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她再回电视台报到,结果被丢到不再理要的岗位上,原因是她经常不在几乎已经被别人顶掉原来的位子,但由于合约在身,也只好将她发配“边疆”做些可有可无的事情了。齐玉麟虽然被齐玉麒要求去拜访一下自己的大伯,但大伯那边似乎也总是很忙,没有时间能抽出空来见她一回。她也乐得自在,她哥给她办了转学手续之后,她也还真大摸大样为上课做准备去了。
“大家好,我是叫齐玉麟,来自湖南湘西,今年19岁,很高兴认识大家。”齐玉麟终于是正式入学了,转学时第一件事,当然是自我介绍。
董艺在她进门时,噌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这个她算不很熟,但也出过生入过死,后来失踪后一直担心的人,现在竟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班上,那她除了惊讶真的是找不到任何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19岁?”董艺被她的自我介绍吓到了。
“嗯,你好,不用站起来欢迎我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齐玉麟似乎没有认出董艺来。
董艺现在除了惊讶之外,又多了些没头脑,自己一直管她叫姐姐,她也没有反驳过,且肯定她比自己要大出许多的,怎么看也不像个19岁的学生啊。她难道失踪后,得了失忆症不成?
“玉麟姐姐,你不认得我?”董艺有点慌了。
“这班里差不多都一样大吧,不用管我叫姐姐。”齐玉麟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不记得我了?”董艺无语的问她,扬了扬手:“台湾,还有尸蛊,你忘了吗?”
“我不记得我们之前有见过面。”齐玉麟仔细想了想,虽然觉得眼前这位同学有些眼熟,可是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老师急着要上课,也不想听她们叙旧,拍拍手让董艺坐下:“好啦好啦,她是刚从外地转来的,你是不是记错人了?什么尸蛊、台湾的,少看点课外书,你们马上要高考了,应该把心思放回到学习上,别浪费了三年的努力。齐玉麟坐到后面的空位上去,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多问问同学知道吗?”
董艺悻悻的坐下来,眼光却没离开过齐玉麟。齐玉麟倒像真不认识她似的,径自找位子坐下,认真看书听起课来。
下课后,董艺立马跑到走廊给部队打电话,让他们找方星暸听电话。可是,部队的人却说方星暸不在,她也只能无奈地挂的电话。转过身来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撞到了班长主身上。
班主任正抱着一摞资料经过,被她撞了一地:“唉哟,干什么呢?这孩子?”
“啊,老师,对不起啊。”董艺赶紧蹲下去给老师捡资料,却一眼就瞥到了齐玉麟的身份证复印件。那上头的出生年月日足足比她大出五个年头。
董艺莫名地皱起眉头来了:“老师,新同学不是说她才19岁吗?怎么身份证上差这么远?”
班主任唉了口气:“现在身份证也不见得全准,我的身份证就年轻了四个月呢。搞得我以前读书还要晚一年才能报读。不过,她哥哥说她因为生病休过几年学,大概是这个原因,她不想自己那五年是不病中渡过的才说自己是19岁吧?”
董艺瞥了班主任一眼,心想她还叫自己少看点小说呢可是她脑补的功力可比自己强多了。再说,有谁会因为生病就抹去自己生命的五年啊?
“星暸,星暸,你可醒了!”一个哽咽的声音叫喊着她。
方星暸缓缓睁开眼,先是看到石劲云抓着她的手,在抹眼泪。她一怔,一个铁铮铮的汉子竟然为她掉眼泪了梅姨也在一旁似哭又似笑的啜泣着。方星暸不由的心里一抽,一种愧疚油然而生。
“你去哪了?为什么又伤得这么重回来?”石劲云收了自己的情绪,问她:“昨晚邵儒轩来跟我说你和乌各都不见了,可把我急坏了。今天早上,你在营地门口趴着,嘴角都是血”
“哼!”这是医疗院病房,小八带着陶昕拉着邵儒轩检查了一夜,也没个结果没人在乎她们,倒是方星暸把抬回来,一群人嘘寒问暖的小八不由的冷哼一声。
方星暸见她俩在,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想起大汉说陶昕中了钉蛊立马就翻身起了床,冲到陶昕的病床前,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拖到那三个白衣跟前:“她中了钉蛊,你们都是白衣的高手,解这个蛊没有问题吧?”
小八不知道她要干嘛,见她把陶昕拉走,也是吓了一跳,过来推了她一把:“干什么?要你假惺惺?”
方星暸没站稳,一下坐到地上,心口一阵剧烈所收缩,刺骨的痛布遍全身,冷汗蔌蔌地就下来了。
“小八,你干嘛?”陶昕瞪了小八一眼,上前搀起方星暸,石劲云也赶紧过来搭手。
“能不能解?”方星暸还没站稳,又追问了一句。
那三个白衣反倒盯着她:“我看啊,你比她严重多了。”
“不用管我,我只问你们能不能救她?”方星暸脸色苍白,已经站不住了。
“小姑娘,你过来,我瞅瞅。”瘸了腿的白衣招呼着陶昕。
陶昕本没想把自己中蛊的事招摇出来,但是现在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她也就不藏了,冷静的走到白衣跟前。
“把衣服撩起来。”白衣让她把衣服撩起来。
“不行!”小八又不依了,“这里这么多人!”
陶昕又瞪了她一眼,她只好懦懦的把头低了下来,却还是一脸的不服气。陶昕听话的把衣服撩起来,露出肚子上那些红斑,红斑还在,没有消退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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