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亦恬躲在离王泊海的住处不远的地方等了一晚上,也没有看到有人来替他老母亲上香,这霜露凝重的一夜都叫她快冻僵了,也叫她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错了。因此,等了一晚上之后她决定还是先回去稍作休息再到周边打听一下他的情况。
不过,正当她打算离开的时候,一个披着黑色蓑衣戴着斗笠的人出现了。这人提着一个黑色帆布贷子相当低调、左顾右盼地张望了一下,打开了王泊海家门上的锁走了进去。那人进到屋里没有几分钟便出来了。
孙亦恬心头一阵惊喜,感叹自己没有白等,便跟了上去堵住他的去路,轻叫了一声:“王泊海?”
这人愣了一下,压了压斗笠遮住了自己的脸装做没听见,转身就从来时路走了。孙亦恬也没追着问他是不是王泊海,只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这人也不跑,只是快步地走着,两人就在露水浓重的田间地头的一前一后地走着。
摸约走了一个多小时,孙亦恬有些失去耐性了,跟紧了两步说道:“我知道你是王泊海,我们一起吃过饭的,你的身形我认得出来。”
王泊海还是没说话,仍旧低头走着。
“你为什么要诈死,列车失事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孙亦恬又追问了一句。
王泊海还是没有理会她,他们从田间小路转进了一条条密林山道,一直往深山里去。
“两百多条人命,两百多条亡魂,你真的能无动于衷吗?”孙亦恬生气了,质问他。
王泊海脚步踌躇了一下,又继续朝前走,依然不搭理她。
“你母亲在看着你呢,你进门的时候没有感受到她灼灼的目光吗?”孙亦恬搬出了他的母亲:“你母亲是在听闻我的死讯之后才忧伤过度过世的吧?一个原本已经死去的人现在却活着,能面对自己的母亲,能面对自己车上那么多死去的人吗?”
王泊海猛地停下脚步肩膀怂动起来,显然孙亦恬的话刺激到他。不过,他驻足了一下又继续抬脚往前走连头也没有回。
孙亦恬的见他这般模样,犟脾气也上来了,她就决定跟死他了,他这样一句话不说,却又对她的话有所触动,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孙亦恬想自己一定要撬开他的这张嘴,不然她就绝不罢休。
方星暸一夜没睡,那个来访的人走后,首长没有跟她提过任何一句跟这个人相关的话。方星暸知道首长有着自己的立场,有些话藏在嘴皮底下就是不能说。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能马上消化而且她认为自己已经离洗练的幕后更近一步了,还觉得这个人就是这洗练仪式的幕后操作之人。
“我找薛尹去!”方星暸终于憋不住了,天才蒙蒙亮,早饭也不吃,直接就赶着往外走。
可是,还没等走出门口她就觉得心口一痛喉头腥味上涌,右脚一软就跪到了门槛上,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星暸!”首长正从楼上下来见她吐了这么在一口血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挽她。
“没没事”方星暸全身痛得打抖,她知道自己蛊毒发作了,她也都习惯了,只是没想到发作的预期比薛尹的预想的提前了两天。
“上医院,咱们上医院。”首长没见过她蛊毒发作的样子是真的吓到了,赶紧喊阿郎:“拨紧急电话,让警卫员开车过来!”
阿郎在厨房准备早餐,听到喊声赶紧出来,见方星暸吐了一地血也是吓得六神无主。
“紧急电话,快!”首长又吼了一声,阿郎才反应过来,哆哆嗦嗦去拿电话。
首长家电话设了紧急号码,警卫员看到号码不用接就知道是出事了,可以马上赶过来。这也是为了方便万一首长有什么,阿郎不能说话而设定的。
“不上医院盐拿盐给我”方星暸强忍着周身的疼痛企图站起来,却又马上瘫倒在首长怀里。
“方星暸呢?”石劲云刚回到办公室,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他接下来劈头就被薛尹大声质问。
石劲云一愣:“跟首长回家了,首长让她回家住两天。”
“你怎么可以让她离开营地?你马上去炊事班扛两包十公斤的盐和宋小虎一起过来接我!马上,要快!”薛尹说话就挂了电话,收拾了一下自己要带的东西,扫了一眼桌上拳头般大的小瓮,犹豫了一下将小瓮也带上了。
“怎么了?”石劲云随宋小虎的直升机来的,直升机就悬停在薛尹小屋前的空地上方,没完全落地。
薛尹没理他,跳上直升机先问宋小虎:“机上的救急包都填充了吗?”
“必备工作,肯定有!”宋小虎是直升机机长,这些必备工作肯定是要做的。
“首长住所,用快速的速度!快!”薛尹脸色铁青,目中怒气蒸腾。
宋小虎听指示快速起飞。
阿郎听到方星暸要盐,马上又跑到厨房去给她拿了一盒食盐方星暸抢过来直接就往嘴里灌,拼了命往下咽。
“水,水!”首长看着也跟着着急,赶紧把桌上的茶给递给她,让她送到水咽。
可是,这些操作根本没用,方星暸很快又吐了一大口血,整个人都软了下去。这时,一条白影突然在她手背上停留了一会儿,咻地从她鼻孔钻了进去,她也就不挣扎了,但人已经迷糊了。不一会儿,她的脸上、手臂上、周身的皮肤上开始渐渐漫上一种粉红色,这粉红色渐渐浓郁起来,最好变成一种暗红色把首长和阿郎都吓得不轻。
“啊啊,呃呃”阿郎摇着首长的胳膊,让他看方星暸吐出来的血里还带着蠕动的极细小蜚蛭一面让他想办法救救方星暸。
首长尽管见过各种大风大浪,但是这种情况他是没遇到过的,也有些懵了。但是,他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对阿郎说:“去冲兑些盐水,给她灌进去!”
阿郎点点头急忙去兑了一些盐水过来,却看到首长身上满是血红色,一看是方星暸的皮下溢液,毛孔里层层血汗把首长的衣服都染成了血色这让她一看急得眼泪直往下掉。
“盐水,快!”首长倒是比她淡定,令她赶紧送上盐水给方星暸灌进去。
两人正忙活,宋小虎的直升机就倒了,还没等机子完全落地薛尹和石劲云已经跳了下去。
薛尹进的门,见方星暸倒在首长怀里,上前摸了一把她手背上的血汗,眉头深锁,“楼上在浴缸吗?”
“有。”首长简单明了。
“我们把她抬到二楼去。”薛尹嘱咐道:“石营长把盐带上,小虎把急救箱带上。”
首长听了也不用等她一起抬,直接把方星暸横抱起来,直接往楼上奔薛尹只好从桌上捡了一把水果刀,抢先上楼给她开浴室的门和放水。
“下去,谁也别到二楼来。”薛尹让首长把方星暸放进浴缸,自己用水果刀把盐袋子给划了。
首长、石劲云都不动,一面是担心方星暸,一面是想帮忙。
“走啊!下去!别碍我的事儿!”薛尹火起,也不管这两个人是不是领导直接吼到。
这两个人才默默转头下楼。可是,就在转他们转身的时候薛尹又突然把石劲云拉住了。石劲云停下脚步看着她,等着她的吩咐薛尹却埋着头,似在犹豫着什么一直无法下定决心。
“去去弄些小鱼和泥鳅来,要活的。”薛尹似乎还是没办法下定这个一直让她犹豫的决心,反倒让石劲云去找生鱼和泥鳅。
“嗯?诶!好!”石劲云现在也学乖了不再问什么,他知道薛尹肯定是要救方星暸的,自己只要听指挥帮忙就行了。
薛尹也就不再理会他们,走进浴室把门重重关上
石劲云给薛尹送去生鱼和泥鳅之后,回到了客厅。现在,刚刚被拒之门外的一群人都在一楼的客厅里谁也没有出声,一颗心都悬着。特别是首长,一张脸阴沉地跟块铁似的。其它人也都没有出音都侧耳听着二楼的动静,二楼隐约传来一些木铃和念咒的声音。
不知不觉间,时间就伴着这木铃声于一点一点的流逝,很快就过了几个小时。
“这就是蛊吗?”首长脸色阴沉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终于出声问道。
“啊,嗯”石劲云也没见识过,心思都被二楼的动静给吸引了,听了首长的问话漫不经心的答着。
阿郎不知道什么时候做了一桌饭菜,咿咿呀呀地招呼首长他们先吃饭。午饭的时间都过了,首长却连早饭都没有吃呢,她在担心方星暸的同时也在担心首长的身体。
“这都几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好?要不要咱们直接去医院啊?”宋小虎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向上张望了一下,她的直升机还在院子里停着呢,要去医院也是很快的。
可是,没有人应她,也没有人去吃饭。大家都知道,楼上正有一个人在生死关头徘徊呢,这楼下的人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又过了两个小时二楼浴室的门总算咿呀着开了,薛尹虚弱地喊了一声:“宋小虎,阿姨,来帮个忙。”
宋小虎就在楼梯口,听到薛尹呼叫一个箭步就上去了其它三个人也是反应极快地冲到了二楼。
“没事了,把星暸抬到她房间去吧。”薛尹对宋小虎和阿郎说。
石劲云抢了一步:“我来!”
“没穿衣服”薛尹一把拉住他,不让他靠近。
石劲云愣了一下,扫了一眼首长把头低下去了,原本也想上前帮忙的首长也止了步宋小虎和阿郎便进去把方星暸抬出来了。可谁也没成想,这时候薛尹却瘫到了地上。
“薛尹!”石劲云赶紧捞住她。
“估计是累着了,也抬到星暸房里去吧,让她们好好休息一下。”首长发话了,顺手也把薛尹抬进了方星暸的房间。
孙亦恬跟着王泊海一路走了几个小时,不知不知竟然到了一座高山上,山上一座大庙拔然而起,耸立在这云霄上待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此时自己脚下已是一片云雾缭绕的险峰俊岭。而眼前这座大庙的大殿门楣上一块“祝融峰”的大匾让她一惊,她再一望不远处上的大石,上头赫然写着“南岳衡山”几个大字。
“祝融庙?”孙亦恬心头一颤。
她此来并没有想要拜访祝融,虽然她知道王泊海家就在湖南衡山,但是没想到竟然就在祝融峰脚下。这下,孙亦恬不由地背脊发凉,她一直都不想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不想到这祝融庙来被人鱼肉。可是没想到,自己还是逃不开这一关,她现在经历的一切都好像有人替她写好了剧本只等她上戏了。
孙亦恬心头凝重了起来,她盯紧王泊海突然觉得王泊海也是被安排好的,不然为什么他既不否认自己就是那个“已逝”之人,也没有躲开自己的盘问?
此时,王泊海进了居士的厢房将蓑衣和斗笠都去了,换了袈裟到偏殿侍佛弄经。孙亦恬跟了上去了,来到偏殿时见他已经翻开经文敲响木鱼,低声吟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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