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水河从百丈山奔流而下,像是一匹烈性的野兽,在峡谷里,腾空飞蹿,又咆哮着奔去远处。
撵车停了下来。
向前望,有石,有树,有飞瀑,有波涛汹涌的河水,却看不见房屋形状的物体。
青引正纳闷,看见莫差在空中快速划了个图案,绝崖峭壁上的飞瀑中间露出旋转的黑洞。
羽且左右手分别抓了青引和无那的袖子,纵身飞了进去。
河水声消失了。
入眼处,红色光影斑驳。一阵子后,突然开阔明亮。眼前是一片绿色的田野,甚至能看到草丛里的几朵招摇的小花。
一座木屋沉沉地立在前方不远处。
“这里?”青引诧异道。
“这里叫世外,是凡间,通过空间转移进来的,太阳神就在屋内。”羽且笑着说:“虽是凡间,在九州却找不到这块地方,是不是很有趣?”
他的话还没落,青引已经奔了出去,她在木屋的门口稍停了一下,便推门而入。
羽且摸摸脸道,左右看看:“我们就不用进去了吧。”
紧紧地抓住一份希望,恐慌地来到陌生的地方,面对变幻莫测的人,收起了公主所有的高傲,曲折,兜转,忽明忽暗,一直走不回头。你只要安然无恙地在终点等我,那就没有辜负我心里的颠沛流离。
金乌做了个梦,凡间高高的雪山,大雪如落花纷飞,一个小小的女娃躺在他的怀里,她是那样的幼弱,四处苍茫,看不清前方的路,怎么也走不出去。
他急躁,焦虑,他想不起来,这个小生命是怎么会被他爱怜地裹在怀里。她是谁呢?是谁呢?突然间小女娃就变大了,她在远处,亭亭玉立,眉眼含笑地唤他:大哥,大哥。
猛地睁眼,这熟悉的人儿就在他眼前,只是换了模样,一身黑衣,清淡萧瑟。
“阿引?”金乌有些不敢置信。
他躺在一张灰色的毡毯上,白袍散发。四下空旷,除了这张毯,屋内再没别的物什。
天界第一战神的大哥,整日忙碌的大哥,神采四溢的大哥,他现在一个人冷冷清清地拘在这方狭小天地。
青引心里起起落落,末了,她清脆地说了句:“好啊大哥,你原来是躲在这里享清闲。”
说话的时候,她张开右手,白光自手心迸出,飞速射向空中,又向四周滑落,转眼间便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封闭空间。
她用月辉设了结界。
金乌坐起身,认真地整理了白袍的前摆,微笑着招手:“阿引,来坐我身边。”
青引伸手扣着了他的手腕:“我看看你伤的怎么样。”
指尖下的,脉息微弱。
金乌笑着说:“伤的很重,也很痛。阿引,你是不是很心疼?”
内心似是有波涛猛烈相撞,隐痛漫延开去,直达指尖。
青引坐在他身侧,半转身张开双臂抱着了他,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平静地说:“没有心疼,只是觉得丢脸。我日日都在发愁,这漂亮的脸蛋都没了,以后究竟该怎么出门好呢?”
“阿引说谎,我妹妹小脸蛋儿好好的在呢,并没丢呀。”金乌轻笑道:“如果失败便觉得丢脸,那世人都将没有脸面了。若是如此,这可是麻烦事,哪里还分得清谁是谁?”
青引嘿嘿笑了,继而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无声地滑下,消失在白色的衣袍上。
哀伤弥漫了整个结界。
良久后,终于止住了激动的情绪,青引说:“大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两千多岁时,被猫抓的事?最近我又想起来。”
金乌呵呵笑了:“是你两千三百五十二岁的春天,你捡了一只野猫,并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小乖。可那只猫一点也不乖,你给它花蜜吃,给它煮小鱼,给它做衣服。它却伤了你。”
“那不是它的错,小猫爱自由,我不该强行给他穿衣服的。”青引慢悠悠地说:“大哥知道后,把天界的猫全清理了,包括小乖。我那时候恨死你了,你记不记得?”
“让我想想,噢,想起来了,你把我喝的茶里放了巴豆粉,让我闹肚子好几天,清扬他们都在背后笑话我。”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一直以为你不知道。”
“你个笨丫头,放的太多了,茶水都粘稠了。”
“嘿嘿,时间太久了,具体细节我都忘了,只记得最初的时候,我是想着你杀死了我的小乖,我就饿死你妹妹。才一顿没吃饭,你就知道了,说是我不吃饭,全府的人都不能吃。”
“所以,你又开始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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