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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5年6月,河南开封,国民二军军官训练团操场上,一百多名学员整齐的坐着,聚精会神的听台上的一位长衫学者演讲。岳钟麟也坐在其中,身姿依然刀削般的笔挺,即使在众多军官学员中,他依然是目光的焦点。此时的他看着台上的学者,神情却有些恍惚,思绪不禁回到了少年时代,他从小酷爱书法,每每有空必去西安各处寺庙古迹临摹书法,遇见精彩的还要拓下来带回家刻苦临摹练习。

有一日在西安文庙,他遇见了一位先生,那时先生正在文庙内授课,讲解佛学文化,他旁听了半天感觉受益匪浅,临别时特地去感谢了那位先生,先生无意中看到了他临摹的书法,大加赞扬,评价为“后生可畏”,此时,那位先生正在军官训练团的台上演讲,他就是名声赫赫的于右任。

于右任的演讲在众学员雷鸣般的掌声中结束,他在训练团团长及教官的陪同下走下了讲台,他婉言谢绝了各军官的陪同,要独自回到住处休息,正走着,身后一声洪亮的“老师!”叫住了他,于右任回头,见是一位相貌堂堂的军官学员,再仔细看,不禁一愣,随后惊喜道:“小伙子,是你!”

岳钟麟脱下军帽,郑重的向于右任鞠了一躬,“老师好!”

“你好你好,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了你,我还记得你的书法,写的非常好!如今应该更好了!”于右任慈祥的笑着,周身散着沉敛的书香气息。

“老师过奖了,学生还差的很远。”岳钟麟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对了,我记得你家在长安,怎么会在河南从军的?”于右任笑着问。

“中学毕业后,我原来想一直求学,又因钦佩北京大学的学生运动,就考取了北京大学,后来,到了北京,真正接触了很多事情,才深感学生运动的无力,于是决定弃学从军,24年的时候在河南参了军,后来因为读过书,被选送了军官训练团。”岳钟麟简短的给于右任讲了自己从军的想法和经过,于右任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虽年轻却让人有不怒自威之感,眉目之间透着凛然正气,确是将帅之才,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文可考取北大,从军自然也应该在最好的地方,在这里确实屈才了。他直言不讳道:“既然要从军,何必呆在地方部队?你应该到广东报考本党开办的黄埔军校。”

岳钟麟眉心一动:“黄埔军校?”

于右任点头道:“黄埔军校是孙先生创办,为国民革命培养和储备高级军事人才的学校,据我了解明年初会进行第四期的招生,你可以带着我的介绍函去报考试试。你留在这里确实屈才了。”

岳钟麟满怀期望和抱负,激动的说:“多谢老师栽培!”

经过了几个月的准备,1926年初,岳钟麟持于右任介绍信函南下广东,报考了黄埔军校,并在同期考生1200多人中脱颖而出,成功进入黄埔军校第四期入伍生总部,并加入中国国民党。更让他欣喜的是,他与昔日同窗王文仲和梁宇新重逢,王、梁二人也报考了第四期黄埔生,但是不幸落榜,只进入了备选生名单。

这一日傍晚,三人相约在学校不远的常乐饭庄相聚。酒菜上齐,王文仲提杯道:“我们三人果然是殊途同归,为了重逢,也祝贺钟麟顺利通过考试,干杯!!”于是三个酒杯碰到一起,三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笑着将酒一饮而尽。

“上次我们同桌畅饮还是在钟麟家,一晃已经过去快3年了。”梁宇新感慨道。

“可不是!钟麟,这些年你都做什么了?给我俩讲讲。”王文仲说。

钟麟想起了上次的相聚,令和的身影又浮现脑中,这些年,他刻意去忘记,但是那个身影却固执的越来越清晰。王文仲见钟麟愣着不说话,用胳膊捅了他一下:“嗳,我怎么听家里说你逃婚了?”

钟麟一愣,然后苦笑道:“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连广州都知道了”

“这怎么能是坏事呢?这是好事啊!父母包办婚姻那是封建残余,你这是思想进步的表现啊!你能这么做,我和宇新都很佩服呢!”王文仲说着又端起了酒杯。钟麟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笑了笑:“不说这个了,咱们说点别的。这些年你们在广州怎么样?我听说去年广东革命军进行过两次东征讨伐陈炯明,大获全胜,你们俩参加了吗?”

“当然参加了!”王文仲指指自己的领章说,“不然这个排长是怎么来的?那真是用命换来的!”

“钟麟,你是没看见,我第一次见文仲那么拼命,中了两枪还拼命往前冲,要不是他把我扑倒了,我就被炸死了!”梁宇新补充道。

钟麟一脸钦佩和羡慕:“文仲好样的!我从家里出来之后,在河南从了军,没多久,就被送到了军官训练团,之后又来了广州,还没上过战场呢”

“哎,打不完的仗,还用担心没有战场吗?”王文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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